温姥姥的话是什么意思?
武洛阳问起,温七七茫然地摇摇头,表示姥姥并没有明说。
想起姥姥临终前一再叮嘱,温七七心中悲切,哽咽道:“姥姥离去前眼中满是担忧,好像怕要发生什么一样。”
“姥姥临终前还说了什么?”
武洛阳又问了句。
温七七努力平复情绪,微微想了想,回道:“姥姥让舅舅一切从简,中午之前要出殡下葬。”
末了,又问了一句:“洛阳,你可否跟着一起山上呢?”
“也好,那我就送送姥姥最后一程。”
武洛阳点点头,应承留下来。
既然是温姥姥所担心的事情,那八成跟今日她的丧事和温七七有关,更何况先前温姥姥书信一封委托她保护温七七,今天又是温姥姥出殡下葬的日子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整个葬礼过程中,悲伤的氛围始终笼罩着场地。
灵堂悬挂着黑色的缎带和鲜,哀乐缓而低沉充满了哀思和敬意,对逝者的离去感到无尽的悲伤。周围前来帮忙料理后事的老邻居不时擦拭眼泪,感受到悲伤的情绪。
黑红色的棺木起,家属哀泣着起身,缓缓跟着抬棺椁的人上了山。
武洛阳和师兄武风行还有杜苏芮三人,也挂了白,随在送葬队伍的后面一起上山。
这个村里老的人都葬在后山祖坟地,起伏的山脉山势陡峭,狭窄而曲折的小路蜿蜒而上,灌木丛半掩着不好走。
祖坟地在后山的半山腰处,一块呈交椅聚气生财地势的山形,距离先前去过的坟葬地遥遥相望。
在几个黑袍道士的主持下,家属跪在边上哭成一圈,温姥姥入土为安以黄土封了墓穴,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况。
“姐姐。”
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后衣摆被人轻轻扯了一下。
低头暗自伤心掉眼泪的温七七听闻声音,双眼含泪下意识回首,透过压低的白孝帽边缘看过去。
这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跪着一个三四岁头戴白孝帽的小男孩,大概是山上气温低两个脸蛋被冻得红扑扑。
虽然姥姥临终前叮嘱丧事从简,但她平日深受邻里亲朋爱戴,大家自发前来为她戴白送行,今日人多好些不认得也是正常。
“姐姐不哭,妈妈说吃了,心就不疼了哦。”
小男孩压低声音,悄悄在她耳边说话。
话落,小男孩伸手过来,递到温七七跟前的那只胖乎乎的小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一颗红黑色塑料纸包着的果。
这是一颗看起来很普通常见的话梅。
温七七轻摇头,嘴角动了动轻声回:“谢谢你,姐姐不吃。”
“吃嘛,吃了心就不疼了。”
小男孩对她的话却置若罔闻,径自拉开温七七白色上衣的口袋,硬将那颗黑色塑料纸包裹的果放进去。
做完这些,小男孩扬起胖嘟嘟的小脸,冲着温七七咧了咧嘴笑眯眯眼睛都成一条线,一副可爱天真无邪的模样。
“添土圆坟。”
道士高声喊话。
温七七的注意力也被那边吸引过去。
须臾,她起身跟在温太太身后去给姥姥坟头添土,不经意间回头看,那男孩已经不在了。
温七七以为是家长将那小男孩带走了,也就没将这个事放在心上。
从山上下来,那些穿白孝的人三三两两走在一起,谈些什么话。
温七七脚步微顿放慢,故意落在人群后面,与武洛阳和师兄武风行他们走在一起。
“你的脸色不大好。”
看了眼她,武洛阳出声提醒,“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
温七七无精打采哈欠连连,点点头。
大概是昨夜通宵守灵的缘故,头昏昏沉沉全身无力,肩膀酸痛,双腿也发沉得厉害,连下山的路走得很是吃力。
有那么一秒错觉,一头栽倒路边她都能睡上一觉。
山风吹过来。
扬起温七七戴在头上白色的长披孝帽,露出阴影下的小玩意。
眼角余光瞥见什么。
武洛阳伸手将她轻轻拉住。
“啊哈……”
温七七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看向武洛阳:“怎么了?”
“你刚才见到什么了?”
武洛阳不答反问。
盯着趴在温七七肩头白孝帽阴影下那龇牙咧嘴朝她示威的小东西,乌黑的小脸面目狰狞,正咬在温七七大动脉处大口大口地吸食她身上的精气,贪婪的小鬼根本不会去考虑这具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了。
“刚才……”
温七七努力回想,脖子一酸,忍不住嘴角抽气嘶了一声,抬左手落在颈侧轻轻捏了一下。
“是个小男孩。”
武洛阳说着话,手指尖凝聚一抹火元炁,朝那还不成气候的小东西伸过去。
嗞——
一道青烟起形魂俱灭。
温七七倏地觉得肩头一轻,昏昏沉沉的状态也顿时消失,整个人跟着轻松了不少。
“啊,对!”
经她这么一提醒,温七七猛地想起刚才跪在身后的那个小男孩,天真无邪的小胖脸蛋儿。
“你收了它什么东西了吗?”
解决掉趴肩怨灵,武洛阳追问。
“有。”
温七七连忙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掏,朝武洛阳递过去,“他给了我一颗……这?这?这……怎么是芒草头?!”
话落间,她见鬼般瞪大眼,慌忙地丢掉手中的芒草头。
这就对了。
山中的趴肩怨灵被天阴之体吸引,为了换取温七七的信任幻化做成人畜无害的小孩子,并且将山里随处可见的芒草头变成果诱引人,只要对方接下果,那么它就会一直跟在你的身上。
直到,对方身上的精气神被它吸干死去为止。
看来,温姥姥并非杞人之忧。
姥姥深知山上有不干净的东西,怕温七七天阴之体会招惹到那些鬼玩意,便叮嘱温七七见到武洛阳来吊唁请她陪同一起上山。
“以后不要随便乱收人家东西。”
武洛阳轻责道。
“并没有!”
温七七不服气,以事实辩驳道:“刚才是它非往我口袋你塞的!”
“……”
武洛阳无语地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边的动静不小,引起走在前面的温才情和温夫人的注意,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神情紧张地快步往后走来。
“七七,你怎么了吗?”
“七七,哪里不舒服?”
温才情和温夫人几乎同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