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族长目光一寒,将长刀架在面前,警告道:“你若是再拦着我,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后方的士兵一瞧陈族长竟然敢抬刀威胁吕众,他们纷纷围上前来拔刀出鞘指着陈族长。
几百号人一同出刀的气势吓得村民们顿时缩在了一处,他们畏惧的看向这些士兵。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他们虽然敢和赤夷族的人打起来,但面对朝廷的人他们莫名的就会有种敬畏之心。
“族长……”他们看向陈族长,用眼神示意陈族长赶紧先示弱。
毕竟对面官兵人多,而且他们又只是些三脚猫功夫,硬碰硬的话,根本就不用想。
吕众再次劝道:“赤夷族那边要是真的杀了人,或是有谋逆之心,朝廷自然会处理的。”
“你们应该是知道的,凡是私下聚集民兵,家兵,府兵……超过一百者,都要处以号召者极刑,及其家人流放边境的重罚。”
“你们上次之事,金大人已经是网开一面了,但这次从京城过来的这位大人可不一样。”
陈族长目光一凛,深吸了一口气,忍耐道:“你们敢保证一定会处置赤夷族?”
吕众缓缓摇头道:“不能确定,他若是没有触及律法,吾等是不会为难百姓的。”
“但他们若是真的和你们所说一样,那他们必定逃脱不了罪罚。”
“好,那我们就暂且信你这一次!”陈族长咬牙道。
随后,她回身看向那位老妇人,脸色一沉,说道:“隋婶子,人死不能复生,还是先让柱子他们入土为安吧。”
“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他们讨回公道的。”陈族长蹲下来,握住老妇人的手,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老妇人瞬间再次潸然泪下,拼命的点头答应道:“好……让他们入土为安。”
吕众见状心中有些不忍,可他还是开口说道:“其余死者可以下葬,但那具男尸暂时还不行,需要等到我们查清真相才能下葬。”
“还有,我们需要进去搜查一番,看能否搜到其他的线索。”
要是没有其他的线索,那柱子的尸体上的香味就是唯一的证据了,他是大理寺少卿,不能为了一时心软,而坏了查案的程序和规矩。
老妇人闻言怔了一下,随即转身凄然的望了一眼里面的尸体,悲恸的点头,应承道:“好,你们进去找吧。”
然后她就收住了哭声,呆呆的坐在了门槛上。
吕众在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随意点了几个人,吩咐道:“你们与我一起进去搜,搜查线索的时候都小心些,别碰坏了人家的东西。”
“是!”被点中的士兵立即抱拳应道。
因为陵安城内的百姓这段时间里鲜少有人出来晃悠,进城的人也少,所以隋家村的惨案短时间内并没有传到城中。
夜色渐晚,苏溪独自用完晚膳后,才刚沐浴更衣完,青竹就过来禀报道:“娘娘,金夫人送了些驱蚊子的香囊过来,人现在还在外面候着,您要不要见见她?”
“嗯,让她进来吧。”苏溪望着铜镜,随意的将长发挽了起来,平静的说道。
“是。”青竹应道,连忙转身走出去将金夫人给迎了进来。
金夫人进来后一看到苏溪的身影,立即就将脑袋低了下来,走上前去恭敬的行礼道:“臣妇拜见贤妃娘娘。”
苏溪马上抬手将人扶了起来,笑道:“金夫人不必多礼,快些起来吧。”
金夫人赶紧起身,拘谨的笑道:“南疆这边夜里多蚊虫,所以臣妇特意带了些好用的驱蚊香囊过来给您。”
“若是夜里有蚊虫,您让人拿出来挂在床边即可。”
“劳金夫人费心了。”苏溪客气道,“本宫原本还想去见见令千金的,可本宫今日也没个空闲,就没去成。”
她侧头吩咐道:“青竹,你去拿本宫准备好的银锁过来。”
“是。”青竹赶紧应道,匆匆走进去里面,取了一个小匣子出来。
她走到金夫人的面前,打开匣子,露出里面做工精细的小银锁,笑盈盈的说道:“这是我家娘娘在江淮的晋城中,特意让最有名的百玉楼的工匠定做的,还特意在内围刻上了贵千金的名字。”
金夫人看着这精致小巧的银锁,心中有说不出来的欢喜。
喜的是贤妃娘娘能给赏赐,那就说明是看重他们金家的。
且这银锁看着就是费了几分心思的,而不是为了敷衍了事临时买的,她女儿如今才一岁多,刚好可以贴身戴着。
她接过小匣子,起身行礼,真心实意的笑道:“谢贤妃娘娘的赏赐。”
“金夫人喜欢就好,本宫在江淮时,就听金老夫人提起过你,今日一瞧,果然是个温婉之人。”苏溪笑了笑,说道。
相比繁华富贵的江淮,她还是更喜欢这里一些,别的不说,陵安城的金府内一共就三个主人,没有那些怀着其他心思的女子上赶过来找麻烦,她也觉得轻松了不少。
就是陵安城的局势太乱了,也不知道赤夷族和布丘族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解决。
听到苏溪提及了婆婆,金夫人脸上的笑意越发的灿烂了,她抬手摸着脸,喜不自禁道:“是娘娘过誉了。”
苏溪见金夫人没了方才的拘谨,不由得眼神一闪,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不经意的问道:“本宫今日进城时,见城内无百姓行走,可是陵安城颁布了禁令?”
金夫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叹息道:“哪能是颁布了禁令啊,是这段时间里,赤夷族和布丘族闹得太凶了,误伤了不少的百姓,所以导致他们现在都人心惶惶的,不敢出门了。”
“您有所不知,这赤夷族和布丘族族人众多,且分布又广,几乎整个南疆府都有他们的人。”
“而陵安城呢,又是他们两族神庙所在的地方,深受其影响,所以城内的百姓,以及城外附近的村子都是这两族的人。”
“他们一闹,陵安城就跟平白无故冒出了一条楚河汉界一般,将所有百姓都分成了两个阵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