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府东院,书房内,皇帝放下手中的账本,将身体靠在椅背上,抬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吱呀一声,元忠打开房门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盅鸡汤,恭敬的说道:“皇上,这是贤妃娘娘给您准备的鸡汤。”
他将鸡汤放在旁边的小方桌上,又说道:“贤妃娘娘说了,让您别忙得太晚了,早些歇息。”
“嗯。”皇帝应了一声,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书桌上的账本,忽然说道:“江淮的盐田现在是由孟轲负责的?”
“之前是由孟大人全权负责的,不过……”元忠迟疑道:“去年才上任的那位晋城知府好像也插手了盐田的事情,但他参与的不多,负责的是江淮盐铺的事情。”
宣国实行的盐铁官营,官府经营盐铁,定下统一的价格贩卖给百姓们,这样能够防止盐的价格溢出。
虽然铁矿方面暂时还做不到全部都是官营,但盐已经是做到了律法中规定的由官府垄断经营。
“嗯,吩咐下去,明日先去盐田,再去江淮的盐铺。”皇帝颔首道。
“是。”元忠赶紧应道,当他还想提醒皇帝早些歇息时,皇帝已经径直起身,走了出去。
皇帝回到寝室中,内室的油灯早就灭了,青竹守在外间,看到皇帝进来时。赶紧跪了下来,小声的开口请安道:“奴婢参见皇上。”
“贤妃已经歇下了?”皇帝放轻声音问道。
青竹低头应道:“是,娘娘才刚歇下。”
皇帝摆手道:“嗯,你先去吧,外面有元忠守着就行了。”
“是。”青竹恭敬的应道,快速起身,退了出去。
苏溪才刚睡下不久,意识朦胧之际,她忽然感觉到了有人爬上了床榻,脑袋一下就清醒了。
“陛下?”
皇帝动作一僵,道:“咳……爱妃还没睡啊?”
听着熟悉的声音,苏溪放松了下来,她往里面挪进去了一些,给皇帝让出位置,随即应道:“臣妾傍晚时小歇了一次,这会儿还不是很困。”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皇帝躺了下来,习惯性的抱住了苏溪,语气温和道:“估摸着快要到亥正了,爱妃也早些歇息吧。”
“嗯。”苏溪乖巧的应了一声。
他们同榻而眠也快有一年半的的时间,苏溪对皇帝的气息都熟悉得很了,放松下来后,很快的就有困意袭来,她不禁有些昏昏欲睡。
皇帝想了一会儿,还是说道:“朕明日要和大臣们去盐田看看,可能会在外面逗留一两日。”
苏溪因犯困,脑子变得有些迟钝,问道:“臣妾也要去吗?”
“爱妃想去吗?”皇帝反问道。
苏溪勉强睁了一下眼睛,问道:“很远吗?”
“出城后,还有三个时辰的车程,骑马会快一些,但也要两个半时辰。”皇帝耐心的说道。
苏溪一听,就摇头道:“那便算了,太远了,臣妾就不去了。”
皇帝闻言笑了笑,道:“不去就不去吧,朕将元忠留下,你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他就行了。”
“嗯,臣妾知晓了……”
皇帝见苏溪困得不行,也不说话了。
他抱着苏溪,缓缓的合上眼睛。
第二日早上,苏溪醒来时,青竹就告诉她,皇帝和大臣们已经出城去了,归期未定。
尚婕妤还不知道这个事情,打算趁着早上过来请安见皇帝一面,结果却是扑了一个空儿,只见到了苏溪。
“嫔妾给贤妃娘娘请安。”
苏溪抬手道:“尚婕妤不必多礼,快些起来吧。”
“是。”尚婕妤起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笑道:“陛下和嫔妾的父亲他们出城巡视江淮的盐田去了,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回来。”
“这孟府也不如皇宫大,连处赏景的地方都没有,您今日这是打算如何消磨时间?”
“要不臣妾陪您下下棋?”
苏溪婉拒道:“本宫棋艺不佳,就不丢人现眼了。”
“尚婕妤,你若是觉得闷得慌的话,可以出去逛一逛,本宫让元公公安排几个侍卫跟你出去。”
尚婕妤闻言悻悻然道:“出府就算了,嫔妾还是好好待着院里,等陛下回来吧。”
她们随行出来是为了伺候皇上的,又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要是没有皇上的允许,她们是不能随意脱离随行的队伍的。
苏溪莞尔一笑,道:“时辰不早了,尚婕妤要留下来陪本宫一起用早膳吗?”
尚婕妤闻言立即起身,在她准备开口告辞时,元术走了进来,禀报道:“娘娘,孟府的丫鬟来了,说今日是她们老夫人的六十岁寿辰,午时会有戏班子进来唱戏。”
“所以特意遣人过来问问您和尚婕妤要不要去西院那边听戏。”
苏溪抬眼看向尚婕妤,笑道:“尚婕妤方才不是觉得闷得慌吗?”
“刚好孟府请了戏班子进来,你何不去西院那边听听戏打发时间?”
尚婕妤心一动,问道:“您要去吗?”
她若是和贤妃一起去,所有人的目光肯定都是落在贤妃身上的,那她即便是去了,也没什么意思。
但贤妃要是不去的话,那她倒是可以考虑去。
苏溪缓缓摇头道:“本宫就不去了。”
尚婕妤闻言心里一喜,佯装犹豫道:“孟老夫人都派人过来请嫔妾了,那嫔妾也不好拒绝,便走一趟吧。”
“去吧,本宫待会儿让青竹同你一起去。”苏溪颔首道。
她虽然人不去,但好歹是孟老夫人的寿辰,所以还是要准备一份寿礼送过去的。
“那嫔妾就先行退下了。”尚婕妤转身,步履轻盈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