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莺看见老板这幅傲慢的样子就不爽,当即飙了几句英文,把那老板听得一愣一愣的。
好半天,才支支吾吾道:“你说国语。”
叶莺不鸟他,又自顾自说了几句英文。
招待所老板是个老头,戴着一副老花镜。
那老板忍不住摘了老花镜,多看了她几眼,话里还混杂了几句粤语:“你装咩啊?你剃住也唔似外国人啊!不要装了,我听不懂,你讲国语。”
叶莺摇了摇头,顿时觉得没意思,切换回了中文:“请给我一间中等价位的,干净的房间。”
交了钱,老板给她一把具有年代感的钥匙,并一脸严肃的嘱咐道:
“你不要在我这里乱来喔!现在警察查的很严,你要是敢乱来害我的店被关了你就完了。”
叶莺笑了笑,没搭腔,上了楼。
她当然老板指的“乱来”是什么。
不过也不奇怪,现在是严打期,人人自危,该说还是要说的。
皖东某军区。
在持续了数天的大规模、高强度的作战训练后,纪连齐终于得以喘口气。
他独自一人走到岗亭,犹豫片刻,还是拨通了大院的电话。
自从那天和叶莺因为周玲玲小产的事情闹的不愉快,之后两人便没联系过,他也没想好到底该说什么,该咋那么说。
而他也从郝永刚这里了解到了一些具体情况。
趁着今日有时间,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跟叶莺心平气和地聊一聊。
但电话接通后,他才从秀莲这里得知,叶莺早在几天前就已经离开军区大院,去了南方。
“南方那么大,她去了哪里?做什么去了?和谁?”
这是纪连齐听到这个消息后的第一反应。
过了一会儿,秀莲才答道:“她说,送那小姑娘回家。”
纪连齐握紧听筒,指节发白:“这件事她那天没向我提起过!”
“哎,我也劝过她!我说她一个人去不安全,但没能劝住!转头把周玲玲住院的300元押金单扔到我手里就跑了!”秀莲的语气很无奈。
“何政委没跟你说吗?他应该知情呀!”
“我们这几天没在一块,今天刚集合。”顿了顿,纪连齐继而沉声道:“我去问问何政委。谢谢秀莲嫂子,那我先挂了。”
“哎?等一下!”
秀莲急忙阻止纪连齐挂电话,“你告诉嫂子,周玲玲小产的事,你是咋想的啊?你也觉得是叶莺干的啊?”
半晌,才听到纪连齐迟疑的声音:“我...我初步认为,这里面应该有误会。我会弄清楚的!”
说完,又再度开口阻止秀莲继续问下去,“嫂子,我这边还有事,要紧急集合了!要是叶莺有消息了,你跟我说!”
挂掉电话,纪连齐却不是真的去紧急集合,而是扭头去找了何政委。
这次红蓝对抗演练,军医队伍也来了一些人,所以何思婷也参与到了行动中。
此时何政委、何思婷父女俩正在军区分配的宿舍内下象棋。
见到脚步匆匆的纪连齐进来,都不约而同地望了过去。
“咋了纪大营长?有啥急事?”
“连齐哥,你来了。”
父女俩一前一后开口。
“嗯。”纪连齐随意向何思婷点了点头,随即一脸严肃地问何政委:“政委,叶莺一个人跑到南方去了,你知情吗?”
何政委放下手里的象棋,站起身来,“是有这么一回事,我知道!不过她怎么会是一个人呢,还有一位派出所的男同志陪同一起南下!”
“男同志?”纪连齐当即微微蹙了眉头。
虽然叶莺曾信誓旦旦答应过自己,只要还是夫妻便不会做一些去逾距的事情。
而她这段时间确实也做到了。
但不知为何,他一想到叶莺与那名所谓的男同志路上一待就是好几天,心里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吃醋倒是说不上,只是隐隐觉得心底有些不快。
但比起这个,他更担心的其实是叶莺的安全问题。
毕竟是从农村来的,第一次去这么远的地方,难免可能会被骗。
一旁的何政委不解地看着纪连齐有些发黑的脸色,不太理解他为什么会露出这个表情。
“对啊,男同志,有问题吗?”
“男同志才有力气保护女同志啊!”
纪连齐嘴皮子动了动,没说话。
他知道何政委这话没什么毛病,可依旧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
忽然,何政委像是想到了什么,猝不及防凑到他的跟前,仔仔细细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取笑道:
“咋啦?你可千万别跟我说你在吃醋啊!”
“是谁啊?是谁一直以来这么嫌弃那胖丫的?不仅跟人家分床睡,还,还弄个什么所谓的三八线,挂个那什么破帘子!”
“这会儿知道紧张人家啦?”
纪连齐越听,脸就越黑。
“何政委!”
“请你不要开玩笑!”
何政委难得见到纪连齐这个模样,忍不住放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说错了?既然这样,那她和于刚同志一起送人家小姑娘回家,你担心个啥劲儿?”
“我只是担心她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危险。”
“政委,想必你也知道现在人口拐卖有多严重。万一叶莺她...”
纪连齐殊不知,自己这番话,听在何政委的耳朵里无安全就是在狡辩!
“那你的担心显有点多余了,我听那名派出去的同志说,叶莺可能打了,一拳一个老登!”
“他们在火车上遇着了个老头,那老头还挺色,趁大家晚上睡觉的时候,正准备解旁边女同志的扣子呢,被叶莺一拳给打晕了。”
何政委把于刚汇报来的情况,又稍微添油加醋了点。
只见纪连齐听了,眉头拧得更紧了。
“她倒是去哪里也改不了跟人干仗的习惯。”
这话,落入一旁的何思婷耳朵里,她想了想,忍不住插话:“连齐哥,你没发现叶莺嫂子的拳头只揍坏人吗?”
“像秀莲嫂子、孙琳,就没看见她动过手呀!”
纪连齐一想,似乎确实是这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