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莺直喊冤：“大哥冤枉，我哪知道他们是要离婚啊。我就单纯地以为孙琳遇到了啥伤心事儿，想安慰安慰她来着。”
“现在你知道了。”
纪连齐转身去把工具收纳起来，扫了一眼确实在屋里没看到扫帚。
“那台二八杠已经修好了。然后，扫帚我晚些时候会去拿一把回来。”
叶莺一脸欣喜地点头，当场就问他拿钥匙准备出发去冰厂。
纪连齐扫了她一眼：“那车没锁。已经停在楼下了。”
叶莺当即就要下楼拿车，路过隔壁孙琳屋时，隐约还能听见里头的啜泣声。
眼下纪连齐还在，也才刚给她打过预防针，她不好再去找孙琳。
便寻思着等他不在的时候再找这妹子问问啥情况。
叶莺如是想着，下楼骑上二八杠就直奔着大院外去了。
可是才出了大门口，她就已经犯难了。
80年代没有智能手机可以导航，她压根不知道那个冰厂应该怎么走，只能拿着这个要到的地址一路上到处问人。
等到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问了n+1个路人，到了那个冰厂大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
天气炎热，蹬了一路的自行车，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叶莺觉得又渴又饿。
身体还有些发虚，似乎是低血糖了。
她急需补充糖分！
放眼望去，这个冰厂门口，除了一家小型商店，哪有吃饭的地方？
叶莺把车骑到小商店，直奔着冰柜而去，下意识就想来上一瓶冰可乐。
这时候来上一瓶儿冰可乐，不仅解渴降温还能补充糖分。
可她快把冰柜都翻了个遍，也没见着可乐。
商店老板看她一直在冰柜里翻来翻去的，有点不高兴了：“你到底要买啥？”
“可乐。”叶莺头也不抬地说。
“没有！”商店老板一听，更加不耐烦了：“那洋鬼子的玩意儿有啥好喝的，还卖得死贵死贵的。”
叶莺翻冰柜的手忽然顿住了。
对了，现在是80年代，可乐还是在1979年才又重新进入中国市场的。
不过现在已经是1986年了，7年时间，路边小店怎么会没有可乐卖呢？
这时候，老板又不耐烦地催促道：“我说你到底买不买啊，不买就赶紧把冰柜关起来，别浪费我电。”
“谁说我不买了！”叶莺被催得也烦了，索性拿了一瓶冰柜里放得最多的饮料——北冰洋。
北冰洋应该是80年代市面上的主流汽水，这款汽水直到2023年也都还有在卖呢。
老板拿开瓶器帮她打开了北冰洋，“瓶子带走不？”
这问得叶莺有点懵：“啥意思？”
老板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她：“带瓶子1毛5，不带瓶子1毛。”
原来是这回事！
叶莺懂了。
为了省5分钱，她没要瓶子。
老板直接就把北冰洋倒进了一个塑料袋里，再插上一根吸管，让她拎着喝。
几十年前的北冰洋口感虽不如现在好，但一口下去，倍儿爽。
叶莺又在小商店里磨蹭了会儿，再买了两包时下畅销的红梅烟，缓和过来后才推着二八杠去往冰厂门口。
冰厂全称叫大田冰厂，门房大爷一看叶莺走近，就已经做好拦人的准备了。
那门房大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叶莺，用蹩脚的普通话问道：“姑娘，你是来做什摸的？”
叶莺从兜里掏出一包红梅烟，悄悄塞给门房大爷，笑着说道：“大爷，我来找你们厂经理的，想谈点生意！”
“哦，来找经理啊！”门房大爷顺手就把烟给揣兜里了。
“那你是来找李经理还是张经理呐？”
“嗯…我找李经理吧。”
这两人叶莺一个都不认识，只要是负责销售业务的，对她而言找谁都一样。
门房大爷“哦”了一声，热情地让开一条路，让叶莺进了厂门，然后指着一栋白色的楼房：
“姑娘，俺就不带你进去了，俺得在门口守着嘞。李经理他就在这栋楼的二楼，左边最后办公室。”
叶莺没想到这招这么有效，轻轻松松就给混了进来。
她按照门房大爷的指导，去了白色小楼的二楼最后办公室，顺利找到了李经理。
李经理一听叶莺说是来谈生意的，以为来大活了，非常热情地把请她进来坐，还给倒了杯水。
聊了几句，一知道叶莺是来批发棒冰卖的，态度立马冷淡了下来，并让她去一楼找批发部，自己只对接大客户。
叶莺也不傻，知道李经理肯定是没看上自己这点三瓜两枣的业务，也没废话，直接就去了一楼批发部。
一楼批发部的大姐对于她这种来批发冰棍的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
问也不问，直接就扔了一个空的大篮子过来。
“自己挑，每个冰柜上边都标有价钱。”
叶莺抱着泡沫箱，挑了半箱的冰棍。
今天是第一次卖，她没敢要太多，怕卖不掉给砸手里了。
结账时，叶莺试着跟批发部大姐谈了一下价格，想拿一个再便宜点的价格。
因为以现在的批发价，卖出一根冰棍也就只能挣个一分半或者两分钱多。
就算当天批发的一箱子都能卖完，最多能卖个一块多钱。
虽然这么一算，一个月似乎也能收入个三四十元的辛苦钱。
但也不够干点啥的。
此时此刻，她想起一句十分应景的话：钱难挣翔难吃。
真的太贴切了。
那大姐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她的半箱冰棍，抱怨她拿的量少，价格没办法再低了，给别人是什么价给她也什么价。
见谈价不成，叶莺也不强求，因为自己拿的量确实少。
冰棍批发的生意本来也是薄利多销，量大为王，今天拿不到最优价格不代表以后拿不到。
叶莺付了钱，向批发部大姐要了两根绳子，把泡沫箱固定在二八杠的后座上。
然后又拿张白纸写上“冰棍”二个字贴在泡沫箱上，就骑车出了大田冰厂。
许是因为那包红梅烟，门房大爷见着叶莺出来别提多客气了，临走前还笑着说了句“下回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