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看热闹的百姓跟乞丐哄得一下冲上来捡钱,直到主家说没有了,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终于清净了!
秦弘业看向连穗岁。
他没想到表妹这么能干。
“今日幸好有岁岁表妹,否则我只怕要被这些人吃了!”
连穗岁扑哧一声笑道:“表哥还是早点成亲吧,娶回来一个贤惠的嫂子,就不用发愁这些事情了!”
“以后,府上的事情只怕更多,舅母不一定能应付的过来。”
提起亲事,秦弘业脸红到耳根。
记得之前娘写信跟他说过,好像是给他定了一门亲事,不知道……有没有岁岁妹妹这么贤惠能干。
连穗岁不知道她现在笑起来的杀伤力多大,秦弘业完全不敢看她。
“岁岁妹妹,这几天,还得麻烦你跟姑母。”
秦家大落大起,京城又是个捧高踩低的地方,秦家重新站起来了,上门恭贺的人必不会少。
不仅秦家没有准备,大家都没有准备,所以双方都显得仓促。
连穗岁答应下来。
“放心吧!我先进去给外祖母把个脉!”
牢房那种地方阴气重,老夫人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处理完外面的事情,老夫人已经躺下却还没睡着。
“外祖母,您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一边把脉一边询问。
老夫人叹了一声。
“年纪大了不中用,我这身上就没有一处不疼的。”
牢里条件再好,也不如家里。
连穗岁把完脉,帮老夫人把被子盖好。
“外祖母,牢里潮湿,等您休息好了,我帮您火疗,做几次就舒服了。”
秦老夫人点点头,闭上眼睛养神。
连穗岁又去给大夫人把脉。
“也是一样的问题,牢里潮湿阴凉,不过舅母你年轻,身子好,先休息,等晚上我帮你一起火疗。”
大夫人强打着精神说道:“麻烦岁岁了。”
“大嫂放心,我今晚就住在这儿,家里的事情你别操心,先养好身子。”
“夫人,宫里的赏赐来了……”
大夫人闻言要起身,秦氏也不好拦着她,老夫人还能推脱身体不舒服,大夫人要是不露面,回头被人指责托大拿乔,蔑视朝纲……
流水般的赏赐送进门,连穗岁跟秦氏越发忙了,大笔的财富放在家里,又缺乏足够的人手看管。
秦家遭遇一次险境,外面的人不敢用,就算秦氏跟连穗岁的人也只敢用心腹,一个人掰成两半还不够用。
连穗岁突然想起来。
“娘,让四妹妹过来帮忙吧!”
至少连晓小能帮忙回帖子!
连晓小身边没有太多人,只她和叶儿两人,也能帮上不少忙!
“好!”
收到传信的连晓小立刻让叶儿去主院跟昀王妃报备,郭京之死对昀王妃的打击很大,连晓小又一直安分,她这会儿没心思为难她。
连面都没见,就同意了她出府。
连晓小直奔秦府。
连穗岁丢给她一沓帖子,她翻了翻,把寿昌侯府宋家和永定伯府陈家的帖子先挑了出来,还有大夫人的娘家李家……
她拿不定主意的就问一问秦大夫人,很快写好帖子。
“大夫人,其他帖子都是跟秦家没什么来往的人家送的。”
大夫人捡起一张帖子翻开,颇有些头疼。
“还在娘家的时候,我倒是跟母亲学了些管家理账的本事,人情往来是最难的。”
“如今在秦家久了,久不应酬,有些手生。”
秦氏跟连穗岁已经很忙了,她不好意思再麻烦她们。
“依你看,这些该怎么处置?”
连晓小性格沉静,从来不多说话,而且说话的时候声音平和,让人听了很舒服。
“你只管说,不合适的话我再问你母亲。”
连晓小的顾虑打消,开口说道:“您跟老夫人的身体重要,现下干脆不见客,先养好身子,等侯爷回来,接风洗尘宴和庆贺封侯的宴会一道举办,到时候,既省了事儿,宴会办得又热闹。”
关键是,能让他们喘口气,腾开手好好准备宴会。
大夫人也是这般想的。
“确实,没做好准备就见客到处都是疏漏,不如先休息一阵,再好好准备!”
大夫人问过秦氏跟连穗岁,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宸帝给秦家更高的恩宠,秦伯彦就没有借口迟迟不肯班师回京,再有十天半个月,大军凯旋,那时候,才真正算是尘埃落定!
忙完秦家的事情,连穗岁派人送连晓小回府。
大夫人叹了口气,连晓小好好一个姑娘,可惜了。
秦弘业从外面进来。
“娘,王爷来接岁岁妹妹回府。”
连穗岁恍然,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去了!
楚知弋现在才上门来接人,是估计秦家这边已经忙完了。
当着长辈的面,连穗岁脸红道:“我这就出去!”
连穗岁的火疗手法十分独特,手上沾了药水,放在烧红的烙铁上搓一下,再往身上疼的地方揉搓,把体内的寒气逼出来,连续火疗了三天,大夫人的身子就轻快多了。
老夫人比大夫人严重,也只火疗了五天。
大夫人拉住连穗岁的手观察,这细皮嫩肉的,是怎么做到不被烫伤的?
这可是她的独门秘诀,以前又一次去山里采药,跟着山里的一个爷爷学的本事,一般人不敢,也根本学不会呢!
“外祖母,舅母,娘,我先走了!”
一个女人嫁人后过得好不好,看她脸上的气色就知道了,连穗岁在九王府,过得比在连家的时候自在!
老夫人转过来看秦氏,叹了口气。
秦氏是她的女儿,自己的女儿性格要强,从来不说在夫家的委屈,她也没办法说什么,只能暗自心疼。
却见秦氏坦然一笑。
“娘,你跟大嫂没事了,等大哥回来,我想让你们帮我一个忙。”
“我想和离。”
说出这句话后是难得的轻松,秦氏感觉压在身上的担子轻了,她又找到了几分还未出阁时的畅快。
“我想跟连方屿和离。”
她重复一遍,这个想法太超前,母亲一把年纪了,她怕母亲担心。
“早就该和离了!”
却没想到竟然得到这样的回答!
老夫人长舒一口气,抓住她的手,“还记得你以前敢爱敢恨,率性坦然,这些年,在连家的后宅里,把你磋磨成什么样了?如果不是你自己闭口不提,我早就让你大哥去把你接回来了!”
“咱们秦家的姑娘,还能受这份鸟气?”
秦家武将出身,老夫人的脾气也直来直去,该骂的时候嘴上绝不留情。
大夫人握住秦氏的手。
“妹妹只管在府上住下,等和离后,回来多陪陪母亲,母亲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秦氏习惯了克制隐忍,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扑簌簌往下掉。
眼泪就像她心里的委屈,不是不去看不去想就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