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弋出现在宴会上,永川伯急匆匆地从酒桌上赶过来。“快快,快安排客房!”
“来人,快帮九王爷……”
“不用了。”楚知弋冷着一张脸,“小桃,去准备马车,把太医请到王府。疏影,推我出府。”
“哦哦,好!”
小桃看出来楚知弋在给她家小姐解围,急急忙忙往府外跑。
楚知弋将连穗岁打横抱起来放在腿上,疏影推着他走得飞快。
“九王爷,是我们府上招待不周,您别生气……”
永川伯一身酒气,被疏影拦在三步之外。
“伯爷,再耽搁下去,我家王爷的恩人若是出了问题,您担待得起吗?”
楚知弋存心给连穗岁撑腰,他的救命恩人谁敢阻拦……
“不敢不敢,回头我亲自上门赔罪!”
连穗岁不仅是慧荣长公主的救命恩人,还是九王爷楚知弋的救命恩人!王景康回过神来,越发觉得这桩婚事比跟永定伯府的婚事还要靠谱。
且连穗岁泼辣,若是嫁给他,他继母根本拿捏不住她!
一举多得!
秦定侯夫人还在看戏,王景康愿意选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子做正妻,反正她也拦不住,不如就随他去?
“丽娘,世子他总要娶正妻的,你若想让他好,就不能拦着,你一向知书达理,这个道理应该明白吧。”
褚丽娘脸色变幻不定,连穗岁不是个好相与的,若让她做了表哥的正妻,只怕家里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这么一对比,还不如陈婉丽嫁进来呢!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感觉连穗岁现在也正在经历。
“淦,我干嘛要留下来看热闹?该死的王景康!花心大萝卜,见异思迁,趋炎附势的混账东西!”
连穗岁懊恼得快要把车顶掀了!
楚知弋一直在看她。
“你不是喜欢他?”
连穗岁一巴掌拍在小茶几上。
“我喜欢乞丐也不会喜欢他!他算什么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天底下的男人死绝了,我也看不上他啊!”
连穗岁把王景康臭骂一通,随即又苦恼起来。
“我该怎么向陈家姐姐解释呢?”
万一陈家姐姐误会了怎么办?
毕竟原主之前确实纠缠过王景康一段时间,万一陈婉丽误会她是为了跟王景康旧情复燃,才阻止她跟秦定侯府的婚事就糟糕了。
楚知弋不在乎她言语粗俗,抿唇笑道:“你不喜欢王景康,这件事情就好办了。”
怎么好办?
连穗岁抬头。
“秦定侯府与永川伯府永定伯府一样,都是最早册封的勋贵,但永川伯府跟秦定侯府家中子孙平庸,不过是表面繁华。真论起来,王景康配不上永定伯的孙女。”
也是,陈家姐姐一直跟着父亲外放,永定伯府手里是有实权的。
掌握实权的勋贵,跟空壳子的侯府比起来,自然更胜一筹。
“王景康托人在朝中活动,想谋个差使,这件事情最终需要皇上点头。”
连穗岁追问道:“我们从中作梗,让他谋算落空?”
她还真的思索起了可行性,要请慧荣长公主帮忙吗?
因着上次的事情,皇上已经埋怨起慧荣长公主乱点鸳鸯谱了,她再去麻烦人家,不太好吧。
“这事简单,我跟景安说一声。”
十一皇子楚景安?
连穗岁觉得有很久没见过他了。
“那就麻烦您了……”
她语气突然生疏起来。
马车猛然一晃,连穗岁没有防备本能地伸手一抓,本想抓住点什么东西好让自己稳住身形,却没想到她一把抓在楚知弋的衣领上,连他一起拽了过来。
后脑砸向车厢,却并没有疼痛的感觉,而是落入一个温润的掌心,他掌心有汗,湿湿的感觉。
两人贴得很近,彼此的呼吸萦绕着对方的味道,连穗岁别开目光,看见洒落在他衣襟上的茶渍,刚才他手里好像握着一只茶杯来着……
“主子,咱们跟相府的马车撞上了!”
街面宽敞,能同时容纳七八辆马车,这会儿虽然拥挤,也能容得下两辆并行的马车,怎么会撞上呢?
“相府的马车跑得太快,属下来不及刹车。”
“谁这么不长眼,本公子的马车也敢撞?”
对面一人从马车里钻出来,语气嚣张。
连穗岁想阻止楚知弋掀车帘已经晚了,怕被郭京认出来,急忙把脑袋埋在楚知弋脖颈处。
她不是怕郭京报复,而是不想惹麻烦,她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回去还不知道该怎么跟秦氏解释呢……
两人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没起来,楚知弋唇畔笑的宠溺,却在抬头对上郭京的一瞬间迸射出冷意。
“本公子……”
郭京的声音戛然而止,看清了对面马车里的楚知弋,慌乱中从马车上摔了下来,又急忙爬起来凑到近前道歉。
“皇叔恕罪,我不知道是您,对不住了对不住了!”
郭京回头冲车夫发火。
“你怎么赶车的?冲撞了皇叔该当何罪?”
“回头我再收拾你!”
“皇叔您没事吧?”
郭京的眼睛不住地往车厢里瞄,乖乖,九皇叔怀里竟然抱着个女人!
不得了了,九皇叔是不是要娶皇婶了?
“还不赶紧把路让开让皇叔先过!混账玩意儿,没一点眼力劲儿!”
郭京指挥着下人挪开马车,转过身谄媚道:“皇叔您先请!”
楚知弋放下车帘,没跟他一般计较。
“皇叔,回头我让下人备一份礼品登门谢罪,您可不要跟我爹告状啊!”
郭京在他们马车后面喊道。
连穗岁从楚知弋怀里爬出来,犹豫了一瞬,伸手扶他。
楚知弋自己站起来坐回去。
“咳,我不是故意的。”
连穗岁尴尬的脚指头抠地,她刚才的举动是不得已而为之,希望他没有误会。
楚知弋唇角勾着。
“你说的是哪一件事?”
不是故意把他拽倒,还是不是故意往他怀里钻?
“我……”
连穗岁悄悄抬头看他一眼,发现他眼睛晶亮地看着自己,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都有吧,我都不是故意的。”
楚知弋扶着下巴看她。
“郭公子还知道备一份礼品上门道歉,你只有一句干巴巴的解释吗……”
还想让她怎么样?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连穗岁正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道歉的时候,楚知弋突然凑近,脸颊贴着她,将她头上的那支蜻蜓簪子取了下来。
“拿这个赔偿吧。”
他的动作透着一股轻佻,却又让人挑不出错处。
“你怎么能拿我的发簪做赔偿呢,女子的发簪不能轻易送人,它有特殊的含义,我本来打算送你两瓶十全大补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