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呢?”身后的声音打断了李欢迟的走神。
陈某今日上山下山,运动量是够了,所以今天逃得一死,睡前总算泡上心心念念的温泉。
宫人提前撒入一点干花瓣,温泉水汽蒸腾,气氛倒是朦胧婉约。
“在想你是不是傻子。”然而她一开口就打破了这氛围。
“我怎么又傻了。”他今日心情不错,懒得与她争辩,慵懒地靠在温泉边上,抬手爱抚着怀中美人。
“清河长公主喜欢阿九你知道么?”
“原来是这件事。”他依旧懒洋洋的:“皇姐那样的攻势,我又不是瞎。”
“那你还给阿九安排相亲?”
“喜欢是一厢情愿,我不用皇姐帮忙笼络权臣,也不需要阿九讨好宗亲。”陈初平浅笑着:“这不是挺好么。”
“阿九和公主也有私情你知道么。”
这话把陈初平cpu干烧了,往她身上撩水的手都顿了一下。
此时,无数两个人相处的碎片大概在一瞬间充斥着陈初平的脑海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缓了一下,问道。想起刚才片刻她的离开,便明白了,轻笑道:“原来是去听墙根了。”
她追着陈嫣然,陈嫣然追着阿九,她想不听到也难。
“你总管他们做什么呢?今日又是爬山看天灯,又是变萤火虫的。”他停下来,倾过身去,鼻尖埋在她鬓边:“你只用把心思花在我身上就好。”
他的神不用管其他人,只用看着他,听着他,感受着他……
“你以为我为了谁。”李欢迟转过身,看着面前这张脸。
虽然被温泉的热气蒸腾着,面色依旧算不上健康,脖颈纤细,肩膀单薄,锁骨凸立,哪有一点点像个而立之年的男人。
和家人的关系也是一团糟,他说是不在意,可人是群居动物,谁能和谁断了关系呢?
“为了,我?”
“明知故问。”李欢迟捏了他的脸一把,他有些时候太过偏激自私,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她是很想永远陪着他,但永远这种事谁都说不清楚。
就凭他这一年多能把自己健康作成这样,回来又给了她一个大惊喜,她就觉得肩上担子任重道远。
她希望他能多看,多感受,即使不是利用,人和人也有别的关系。
“那我还要一个萤火虫。”谁知他好像没听懂,又提了个条件:“给我一个人的。”
“啧,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李欢迟在他鼻尖上一点,就有一只小虫立在上面,展翅一扇,飞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血契,她现在渐渐能用一些复杂的术法了。当然,这些小虫都是幻术,并不是真的。
“近了看就是一只虫啊。”他伸出手想捉住萤火虫,小虫却比他的动作快,在飞入温泉附近茂密的草堆以后,消失不见。
“不然会叫萤火虫么。”
虽然没喝酒,但陈初平看她的目光里满是微醺。他何尝不知道她的想法,只是他说的也是实话。
阿九和陈嫣然都是成年人,而且两人都比他大,不在一起自然有自己的考量,哪用得着他管。至于陈重光,他从未想过要将位置给他,不管现在感情多好,只这一条就足够父子关系分崩离析,无论现在看上去多父慈子孝,都是水月镜花。
只她喜欢看,他演演也罢。
“那我今日表现你可还满意?”
“一般般。”虽然他基本实话实说,但陈重光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哄孩子勉强成功。
“既然那么喜欢小孩儿,那便给我生一个吧,你答应我的。”他抱着李欢迟,将她转了个身,正面坐在自己腿上。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虽然是泡温泉,但会唤人进来服侍,所以两人都穿着衣裳。陈初平一向是玄色,衣裳一裹,就像隐身在乌云后一般。
但白衣不一样,白色可以被染上任何色彩。
棉麻质地在水中轻荡,吸饱了水以后贴在肌肤上,便染上一丝隐秘的诱惑。
“没答应也没关系。”他勾着李欢迟的衣带:“我现在开始祈祷,给我一个孩子吧。”
“我说不给,你就会乖乖听话么?”李欢迟歪着脑袋,自己也没发现,自己的眼中满是迷离。
“不会。”陈初平也歪着头,吻了下去。
欺骗,囚禁,用自己做威胁,不管什么下作的手段,只要能得到她,他都在所不惜。因为他活到现在,这些手段都很有用。
更别说她总是心疼他的。
他已经快三十了,从出生到登基,从登基到现在,人生又有几个三十年,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再好的耐心,也该到头了。
“你当初提到来这,就没安好心吧?”李欢迟伏在他肩头,看着自己的指甲在他柔软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一个个月牙状的印记,很是愉快。
她已经被他留下太多烙印,这样才公平啊。
“我能有什么坏心思。”陈初平搂着她的腰往上提了提,他不过是想多占有她每一分而已。
虽然来这地方是为了度假,陈初平也没真的歇着,年底各种事务,甚至来年开春的计划都已经开始安排。
临近各地送上来的年货和供奉逐渐送到,入库前还供李欢迟挑选、赏赐宫中众人。
所以她整日也没闲着。
两个人一起在书房,做事效率成倍暴跌。
自从知道陈嫣然和阿九不是单箭头以后,李欢迟就有几分在意他们。
听陈嫣然的话,阿九以前相的亲全是被她搅黄的,可笑陈初平还傻乎乎想不通,阿九也没给他说过陈嫣然在其中的态度,这亲事能成才有鬼。
既然是双箭头,那这事为什么不成呢?
过了一日,阿九当值的时候,李欢迟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果然发现了端倪。
“阿九。”她轻唤了一声,略有些尴尬地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示意他,在他喉结不远的地方,有一处深色。
也得亏是他一年四季都是单衣,衣领也都不高,所以犯罪记录在案无遗。
看来她走以后发生的事和她想象中差不多。
阿九有些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房里没镜子,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哪里不对。
陈初平在一旁看着他两打哑谜一样,视线落过去,自然看见了那处吻痕。
“你瞎指什么,你也有。”他有些酸溜溜地说道,又让元宝拿来一面镜子给阿九。
对着铜镜一照,阿九才看见留下的痕迹,眼里少见的惊慌,赶忙拉起衣领。
“盖什么,现在估计半个行宫的人都看见了。”陈初平看着也拉紧衣领的李欢迟,眼中满是奸计得逞后的愉悦。
“铁树开花,老房子失火,说说吧,孤的虎贲中郎将,看上哪家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