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大难不死,还有烂摊子

阿九被他惊得挑了挑眉。

“他受伤了,之前被你们叔叔弄的。”

听到这,陈和安才冷静些,放下小刀。

他对陈初平做的事没什么概念,什么拨乱反正,拨的话,不是很轻松的一个动作吗?

“……随,没事。”身后传来断断续续微弱的气声,他赶忙回头,看见陈初平快成一个缝的嘴在开合。

“事情就是这样,他的情况还不明了,你可以先住在我家。”阿九说道。

陈初平事先安排了很多事,但没决定他们母子的去处。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能不能活下来。或者出事以后,时局将会变成如何。只有一个情况极差的时候做出的逃亡计划。

“……回,母妃。”陈初平似乎并不赞同这个提议,努力表达着自己的意见。

“哦,那你还是回去吧,给你母亲说一声,等安排。”阿九会意,马上改口。

陈和安待了许久,但他对这些事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宫人们拿着各种汤药,过不久就来喂陈初平一些,他想帮忙,但总笨手笨脚的。

“回去吧,等他好些,会来找你们的。”阿九困顿至极,趴在边上睡了会,一会又醒过来,接过陈和安手中的小碗,接替他继续给陈初平喂东西。

陈初平明显不想从他手里吃东西,半天都没塞进去一点。

陈和安看了看陈初平,他没什么反应,显然是默认阿九的话。

他失魂落魄地回王陵,将这事告诉母亲,她坐在窗前想了很久,然后毅然决定要带着他要回云雁。

陈和安一开始还挺开心的,他觉得哥哥需要母亲的,如果有母亲在一旁照顾,他大概很快就能好了。

然而她第一件事是联系季使。

在对孩子来说有些漫长的文书往来中就这么过了半个多月,御史大夫那边才让他们以探望的名义暂时回去。

可母亲却将所有家当都带上了,看着是不想再回来这地方。

这样就又花了不少时间,等他们到云雁,御史大夫给他们安排的住处是陈初平原先的王府,觐见还要等安排。

陈和安每天都很焦急,他总是在催促母亲,可她不慌不忙,看似有条不紊地处理着一切。

他总觉得她在等什么。

等到能进宫那日,离陈初平受伤已经过了两个月,离他上次来看他也过了一个月。

他好了许多,虽然还是病气萦绕,但已经能坐起来了。

“哥哥。”陈和安一大早就起来了,等着母亲收拾,下人准备,焦急万分,一见到他,就扑倒他床前,又朝后喊道:“母妃,快来啊。”

“随儿,你这毛毛躁躁,当心碰着哪,你兄长就在那,不会跑了。”太后慢条斯理的,看到陈初平坐着,她似乎有些可惜。

“母后,恕儿臣病尚在病中,不能行礼。”陈初平坐直身,朝太后拜道。

“无妨,看你模样,似乎病已渐去,真是万幸之至。”宫人们一并行礼后,马上有人给她看座泡茶,她优雅地坐在椅子上拨弄茶盖,并不靠近。

“是,已好了不少,劳母妃操心。”

他虽然坐着,但一直佝偻着身子,说话轻声细语,并不像大好的模样。

“你兄弟这段时间上蹿下跳要来见你,禁不住他闹,我们便先回来了。”太后像是在解释为什么他们会在这。

“我知道,是我考虑不周,没能第一时间将母妃和阿随迎回。”陈初平浅笑着说道,抬手摸了摸陈和安的头。

“才不是上蹿下跳。”陈和安自觉已经不是孩子,被这样说,有些不好意思。

“今日早晨在王府还催得紧呢。”太后从进来以后,露出第一个笑容。

母子俩打着趣,陈初平就在一旁露出微笑听他们说话。

陈和安觉得他静得奇怪,抬头献宝似的将刚才一直抱着的盒子给他:“这是锁子哥带我挖的草药,听说对身体好的,哥哥你看看哪些能吃,还要的话我再去给你挖。”

这是等递交文书的那段时间里他采的,大人可以气定神闲等结果,他不行,总觉得要找些事做才安稳。

“行了,你那堆破草快扔出去吧,你又不认识草药,你兄长要什么宫中都有的。”太后掩口,有些嫌弃地说道。

“才不是……什么破烂草。”陈和安固执道,锁子哥是守陵人的孩子,他们经常上山采草药,他专门请教过他们,确定没采错的。

但他也不太确定,因为锁子也经常逗着他玩。

他看着那些干草,有些不自信,又合上盖子:“……那就算了。”

“谢谢,我让御医看看哪些能用,但你还是别去山里了,迷路或野兽,都很危险。”可陈初平却伸手接过他的盒子,轻声说道。

太后看他搭茬,话题又绕到别的地方去。

他们在王陵待了那么久,陈和安都没有系统受过教育,而且他都十岁了,开府、封地这些事都得尽快提上日程。

陈初平静静听着,依旧带着微笑表示:“儿臣明白。”

说完这些,太后才像达到了目的,起身准备离开:“行了,你还在病中,我和这皮猴就不多打扰你了,你多休息,要听医嘱。”

就这样,陈和安的封王仪式还要在陈初平登基大典以前。

又过了一个多余,他才能在人前露面。

这段时间陈和安倒是经常去看他,但他能明显感觉到哥哥的回避和生疏。

他很快给他找了前朝名仕为师,他再去找时,陈初平总是很忙,多少人都围着他,拿着无数问题要他给一个办法或是决定。

但他还是挤出时间见他的,但说的再不是以前的轻松话题。

“高太傅说你总不愿上课。”他让人从一堆奏折下翻出对应的那一本,放在陈和安面前:“你开蒙晚,现在再不勤学更是跟不上的。是不满意高太傅么?”

太傅是帝师,陈和安一开始还以为可以和他一起上课,但陈初平似乎不需要谁教他什么,所以高太傅的学生只有他一人。

他从前总和守陵人的孩子漫山遍野跑,自然是受不得枯坐学习的。

“那个老头……”陈和安撇嘴:“太无聊了。”

“和安,做学问本来就是枯燥的。”他有些苦恼地按着眉心。

“学这些有什么用,做学问又不能保护母妃和哥哥。还不如跟燕九一样,学一身功夫。”

陈初平看着他愣了愣,陈和安以为自己说错什么了,却听得他叹气道:“基础,还是要学的,孤听闻梁太常卿治学严谨,族中弟子皆求学于梁府,他们中有与你同岁者,你一个人在宫中进学孤单的话,就去梁家与他们一起吧。”

现在想来,原来陈初平从那时就不叫他小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