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一晚上的鏖战,管亥和管承指挥麾下海贼,已经成功将甄家商队的船只逼到了无法顺利逃走的逆风向。
眼下虽然对面尚无船只沉没,但已经是伤痕累累,而青州海贼这边虽然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谁都能看出来,最后胜利的必然是他们。
管承举起手,就要发动总攻,却见管亥登上船头,眯缝起眼睛来,说道:“不对头。”
“远处仿佛有船过来。”
管承不以为意,笑道:“快过年了,就是多来几支船队,也不过我们囊中之物。”
“先搞定这眼前的甄家商船,没想到里面放了这么多护卫,显然是运送了不少好东西!”
管亥疑虑道:“你不觉得有些不对头?”
“对面这兵士战力绝不一般,哪像是甄家私军?”
“倒像是故意勾引我们的一样!”
管承笑道:“甄家嘛,不就是跟着袁家凶虎混的,怕是请了幽州军过来护卫。”
“但论在水上打仗,谁能打得过我们?”
“怕是他们丢了船,想着报复回来,却没有想到我们的实力,远远超乎他们之前的预料,他们从猎人变成了猎物,真是可笑!”
“当然要是事情暴露,被凶虎知道了也是不好,抓紧把货物抢了,人全杀光,船只毁掉便是。”
管亥点了点头,说:“以防万一,我带几艘船去那边查探来的到底是何人。”
他命另外一艘大船靠近,见两艘船还有数尺,当即前冲几步,一脚踏上船舷,凌空跃起,竟是直接落到对面船只甲板上。
他带着几艘船,就往远处船队升帆靠了过去,不到一刻钟,两边就急速接近,等管亥看清楚,顿觉不妙。
只见对面船队清一水的多桅海船,在五六道风帆的带动下,船速极快,劈波斩浪往这边驶来。
而其船头的标志,并不是甄家船队的,而是徐州广陵水军的!
而且来的船只竟然有数十艘,船头上面人头攒动,显然人数并不少!
管亥本能感到不妙,连忙命令掉转船头,就在这一会的功夫,对方已经越驶越近,船头有人喊道:“对面何人挡路?”
管亥听了,咬了咬牙,吼道:“吾乃青州水军都督管亥!”
“尔等和我同是袁氏部属,为何无故到我青州海域?”
他刚说完,蓦然间对面船头暴发出一阵笑声,“管亥!”
“真是凑巧,你看我是谁?”
管亥打眼望去,就见对面船头一名极为威武的武将手持大弓站定,当下喝道:“我怎知你是谁!”
那将领大喝道:“吾乃东莱太史慈!”
“你还记得纵兵围攻孔文举,被吾讨救兵打败之事吗?”
管亥一听,魂不附体,失声道:“原来是你!”
他眼见太史慈张弓搭箭,连忙道:“你想做什么!”
“我可是袁青州属下!你.”
太史慈喝道:“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
他把手一松,手中大弓一震,箭矢如流星般射出,管亥见其对准自己面门射来,慌乱闪避,但太史慈这弓极为强劲,管亥只来得急躲开数寸,箭矢已到。
噗嗤一声,箭头射穿了管亥肩头皮甲,穿透肩膀,强大的冲击力带着管亥连连后退,竟是将其钉在了身后的桅杆上。
管亥大声惨叫,手下海贼顿时胆丧,离着这么远,对面竟然射的如此之准!
太史慈把手一挥,“上!”
“格杀勿论!”
几十艘战船瞬间靠近青州海贼船只,徐州水军战船的船舷极高,上千如狼似虎的兵士身形敏捷,如同狼群一般一跃而下,落到青州海贼船上,向着慌乱无比的青州海贼冲来。
甫一交手,青州海贼心就凉了,这群徐州水军动作干脆利落,脚步极为稳健,出手准确凶横,远胜于甄家商船上的幽州军!
青州海贼根本抵挡不住这么凶猛的的攻势,不出片刻,甲板上就出处都是尸体。
有人还想开口求饶,但发现对面根本视若无睹,这才害怕起来,惨嚎着往海里跳去,然而这时节到了海里,那还有命在?
管亥忍痛拔出肩头的箭矢,抽出腰间的环首刀,大叫着往徐州水军冲去,却听噗地一声,一支利箭穿透他的膝盖,他一下子扑倒在甲板上。
他勉强转头,见太史慈再次引弓搭箭,大吼道:“住手,我愿投降!”
“东莱人不打东莱人,黄巾军不杀黄巾军,太史将军,你不也在黄巾军中.”
噗嗤一声,太史慈一箭射穿了管亥胸膛,将他钉死在甲板上。
太史慈放下弓,心道黄巾起事十年了,你个一直打家劫舍的东西,也配称黄巾军,徒然辱没天师名声而已。
甄家商船这边,管承眼见对面岌岌可危,正在得意,转头一见,却发现管亥的船只竟然被围住了!
他惊疑不定,只听管亥船只上的惨叫不断传来,初时极大,后面渐渐微弱,明白被对方算计了!
他赶紧命令麾下战船重布阵势,却见这一耽搁,徐州水军战船已经狠狠扑了上来!
管承知道管亥已经凶多吉少,但仗着手下还有十几条船,心中存着侥幸,觉得未必输给对方,结果双方一交战,他便知道大事不妙!
徐州水军和甄家战船的兵士相比完全不同,在船上的行动极为干脆利落,自己和对方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他立刻大吼道:“升帆,全力逃走!”
然而已经晚了,徐州水军不停射出火箭,将青州海盗的船帆全部点燃,这下次管亥再也没有备用船帆了,船只速度大减。
又有无数挠钩抛来,勾住了青州海贼船只,徐州水军纷纷跳上船来,管亥硬着头皮迎了上去,却见对面一员猛将手持双戟跳了过来。
两人瞬间战在一起,不出数合,管承就被打得连连后退,极为狼狈。
袁熙见了,知道大局已定,甄家商船的诱敌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
田豫看到太史慈带人在甲板上冲突往来,如履平地,不由叹道:“要论水战,我还没有见过比太史将军更强的。”
袁熙心道你也不差,只有他知道,田豫此人样样精通,后世还打败了东吴来犯的水军,堪称全才。
他见吕玲绮跃跃欲试,就要跳帮过去厮杀,吓得一把拉住她,“你疯了,你会游泳吗?”
“甲板也就算了,万一落水,谁救得了你?”
吕玲绮听了,这才悻悻作罢。
陆逊过来,见太史慈带着徐州水军已经将青州海贼完全压制,叹道:“这水军训练极有章法,里面元龙先生和太史将军是下了大力气的。”
“如今看来,广陵水军已经有那江东猛虎麾下水军的八九分了。”
袁熙一惊,“都这么厉害了,竟然还赶不上孙伯符?”
陆逊叹道:“我知道公子曾经守城击退过此人,但其麾下能人辈出,尤其是那周公瑾甚得训练水军的独得之妙,不可小视。”
袁熙闻言也是心中警觉,孙策自打下吴郡后,很多人都去投奔于他,周瑜依靠士族人脉,也引荐了不少人,包括了鲁肃吕蒙等人,孙策的势力已经开始急速膨胀。
不过对于暂时无心图谋江东的袁熙来说,倒是一件好事,和孙策有直接冲突的,是袁术和曹操,袁熙还要排在后面。
之所以如此,是北面中原南下的道路选择,要比江东北上的选择要多。
以孙策的位置,将来要北上成就大业,有两条最有可能的道路,一条就是从合肥攻打寿春,另一条就是从荆州北上中原。
至于袁熙广陵那条道,实在是易守难攻,历来很少有人会选,后世孙权命张昭尝试过,但打了败仗后,就放弃了。
但相对于袁熙也是如此,隔江而望的吴郡诸城,从曲阿到建业,没有一个好打的,袁熙想要南下,也不得不从合肥走。
所以一个荆州,一个合肥,一个徐州,妥妥的天下四战之地,分别被刘表袁术,袁熙刘备占据,袁熙在徐州已经很难经营了,短期内也不会想着去占合肥荆州。
海上的战事渐渐到了尾声,青州海贼几乎被杀戮一空,吕玲绮看得摩拳擦掌,不甘心地对袁熙道:“这次出来光射箭了,双戟都没有沾血!”
袁熙无奈道:“陆地上随便打,海上你刚才也看见了,落海即死,极为凶险,你又不会水,掉下去怎么办?”
吕玲绮这人吃软不吃硬,见袁熙如此说,只得熄了最后一点心思。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青州海贼被杀的几乎死绝,因为之前其海上作恶太多,袁熙也没想着留活口,到了最后,死尸在船上几乎堆叠起来。
太史慈的船只靠近,他提着被捆成粽子的管承,一跃丈余,便跳了过来,众人登时出声叫好。
太史慈上来,将管承丢在众人面前,袁熙走到管承跟前,出声道:“你说在青州军有军职,让我看看你的印信。”
管承惊疑不定,他早已经看出袁熙身份不凡,但还抱着一丝侥幸道:“我们都是青州刺史袁显思的部将!”
“你们是幽州袁使君的部将吧?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我要见袁使君!”
袁熙冷笑道:“你说你是袁谭的部将,可有证据?”
管承迟疑了一下,“使君说我们身份见不得光,没有给我们印信,但我们能随便出入青州港口,便说明了一切!”
袁熙面色变冷,“那你们出来劫掠,他也知道?”
“甄家商队和袁氏什么关系,你别说你不知道!”
管承心中一突,嗫嚅道:“此事有些误会,我要见使君,一切自明!”
袁熙冷笑道:“我便是袁熙,你想说什么?”
管承听了,面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