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突然就静了下来。
霍岐就这么看着她,眸色幽深,薄唇紧抿,整个人似乎都紧绷着,带着一股愠怒。
“不该担心吗?”
霍岐说得冷淡却又有一种偏执的理直气壮。
颜蔷心口像是被击中了。
她声音放缓:“……抱歉。”
她是真的在跟霍岐道歉,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妻子。
想了想,她又说,“裴不语是来求我合作的,他希望你停手。”
“这很重要吗?”
“我只是跟你解释一下,我为什么会这么做。”面对霍岐冷然的语气,颜蔷说,“裴不语急了,我担心他狗急跳墙。”
霍岐嗤了声,随即问,“他给你什么条件?”
“他想告诉我柳锦芳肚子里孩子的爸爸是谁,被我拒绝了。还有,我刚刚报警了,他私闯民宅,还意图对我不轨,监控和笔录都有,这些你应该用得着。”
颜蔷是故意激怒裴不语的。
裴不语能来找她谈条件,那必然是有把握的。
颜蔷不知道霍岐对裴不语做了什么,她不能贸然去问,给裴不语机会,所以只能以其他的方式,让裴不语无法轻举妄动。
目前来说,这一招成功了。
“你是蠢吗?”
霍岐眼眸逡黑,看着她的眼神里压着火气:“你知道他要狗急跳墙,你还这么大的胆子!”
他在生气。
应该是为了她的安危。
想到这里,颜蔷心里突然有些隐隐的雀跃。
她突然伸手环住他的腰抱住他,声音软绵绵的,像是在安抚他,轻哄他:“我下次不会了。”
霍岐哑了声。
怀里的人将脸贴在他心口的位置,动作很轻,却又处处透着亲昵。
他呼吸沉沉,过了许久后,他伸出手回抱住她,说:“不是每一次都会这么好运的。”
“我知道。”颜蔷将脸埋在他心口的位置,隔着衣衫感觉着他的心跳,她说,“我不会让你担心的。”
霍岐垂眸,将下颌搁在她头顶。
…
裴不语私闯民宅,又意图伤害人,很快就被警方传唤了。
裴不语什么也不说,一切由他的律师代为处理。
但消息很快就在京海传开了。
“听说是去找颜蔷了,颜蔷不让他进去,他闯进去的,还被颜蔷的刺伤了!”
“裴不语是不是疯了?”
“他是听说颜蔷和霍岐结婚后,受刺激了吧?”
“他这样是不是太吓人了?”
“肯定吓人啊,他闯进去肯定是意图不轨,趁着霍家葬礼,以为霍岐不在!这简直是小人行径,有点无耻!”
“他人品也太差劲了!”
“确实,得不到颜蔷的心,就想得到她的身体吗?那他这和强奸犯有什么区别?”
“什么私闯民宅,这都是说的含蓄的,要我说,他这就是强奸未遂!”
…
消息是颜蔷放出去的。
霍家在办葬礼,裴不语却在这个时候趁势而入,闯入人家家里,甚至还意图欺辱人家,不仅人品有亏,德行更有亏。
这样一个人,不可能领导裴家。
今后的京海上层圈子里,任何人家嫁女儿的时候,都会掂量着,只要不是情非得已的情况,就应该不会将女儿嫁给他。
同样,娶进门的媳妇儿,应该也会从一开始就将裴家排除在外。
对京海豪门来说,男人可以花天酒地,在未结婚之时可以有很多女朋友,但不可能随时可能犯罪、有暴力甚至是猥亵倾向。
裴不语的名声彻底坏了!
…
第二天就是苏婉珍的葬礼。
颜蔷穿着一身黑色,又戴了一顶黑色的帽子,与霍岐一起出席了葬礼。
这就相当于昭告众人,她和霍岐领证是真的。
她如今已经不是单单是颜家大小姐,她还是霍太太。
“没想到啊,兜兜转转,她最后居然还是嫁进了霍家。”
有人在私下议论。
差不多三年前,颜蔷和霍时清即将订婚的消息都已经传遍了京海。
没想到霍时清死了。
可谁又能想到,颜蔷的前男友,居然同样是霍家人呢!
他们更想不到,霍时清死后,颜蔷依然能成为霍家的儿媳!
“还是命好啊!”
“说她命好,倒不如说她手段高明,霍家这一辈兄弟俩,居然都栽在手里,就说厉不厉害吧!”
“不是说霍岐是霍董的儿子吗?”
“那不就更厉害了吗?”
“……”
宾客们私下议论纷纷。
而就在这时,自从苏婉珍离世后就没有出面的霍伯庭,也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他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原本精神矍铄的黑色头发,已经全部花白,连走路都有些蹒跚。
他在许秘书的搀扶下,每一步都走得很缓慢。
遗体告别仪式上,霍伯庭抹着眼泪,佝偻着背,整个人仿佛已经进入迟暮。
向来不出门的裴海珠也出席了告别仪式。
她穿了件黑色的旗袍,外面是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戴着一顶纱网帽,在灵堂前鞠了躬,上了香。
和她一起的有霍仲康、霍时茜以及坐着轮椅的霍时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