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达镇上,“哐哐哐”的钻井声不断。
工匠们非常的紧张,很快就要接近一千米了。
挖出来的砂石包含的油星也越来越多。
一个小伙子看着吊索上的铃铛,一旦铃铛被摇响,他就会拉动旁边的机器开关,将在钻头中作业的工人给拉上来,避免被突然冒出的石油给闷死。
杨延武也在不远紧张地看着。
一千米的钻井深度,世界上大多数优质的油田,也差不多是这么个深度了。
工匠们如果能够娴熟地掌握好了这么技术,对兴义军的发展,将起着非常关键的作用。
工人连同钻头又一次被机器拉了上来。
工人从钻头里面爬了出来,钻头被吊到了高高的空中。
“铛!”钻头被迅速地放下,撞向地面,发出闷响。
工人准备坐着吊索往井下去作业。
“噗!”一股黑色的液体高高喷起,将工人淋成了黑乎乎的一团。
工匠王喜在一旁看到,先是一愣,然后大喜,喊道:“快,快,出油了,快按步骤施工!”
钻井旁早就等候着的施工队伍,瞬间就忙碌了起来。
杨延武也兴奋地站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有走近去观看。
杨延武觉得走过去,完全是碍眼。
哈达镇钻出了石油,让杨延武高兴万分。
杨延武给每个工人都准备了红包,不过他没有留下来庆功。
李肖梅的婚礼很快就要到时间了,杨延武如果还不赶回去的话,可能就赶不上了。
李肖虎在南美洲,并没能赶回来。
杨延武如果还要错过了,在李肖虎面前就不好交代了。
这也是杨延武跑到这东北平原上来的原因。
李肖梅和许时见两个人,原本就是勉强撮合在一起的一对冤家。
李肖梅现在又在狠狠地整矮壮青年许时见。
杨延武夹在中间,非常的难受。
在杨延武的心中,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货。
如果放在平常人家里,杨延武才懒得管他们两个人的事情。
但这两个人在兴义军中的能量太大,稍微有点出格的动作,就有可能对兴义军产生不好的影响,让杨延武头痛无比。
杨延武有时候,气得想将这两人给灭了。
但杨延武知道,有些事情千万不能开头,开了头,就有可能停不下来。
就如同杨延武纳了张焉为妾的事情,开了这个头,心中的枷锁被打破,杨延武有时候,脑海中就会出现一些不好的念头。
杨延武看着窗外,天空灰蒙蒙的,就如他现在的心情一样,有点压抑。
一片雪花,打着旋儿,落在了马车的玻璃窗上。
这东北平原,下雪了。
……
现在才十月中旬,东边平原下起了雪,华北平原上,秋风凛冽。
荥阳城中,巡河总督孙传廷正在训练士卒。
半年来,兴义军没有对荣阳城发起进攻,让孙传廷有了喘息的机会。
利用士绅们的捐的钱物,孙传廷已经拉起了一万的明军精锐。
孙传廷甚至弄来了三千匹马。
这三千匹马是山右商人范永斗从草原上买过来的。
有马,有粮,有甲。
粮饷充足。
三天一小训,五天一大训。
这样训练出来的队伍,在明军中,当然算得上是精锐了。
孙传廷一面训练士卒,一面派出密探到兴义军占领的河北之地打探消息。
兴义军即使是在秋后,黄河水位退却了,也没有发起攻击。
孙传廷觉得,兴义军占领的地方一定发生了大问题,才让兴义军没有来攻打荣阳城。
因此,孙传廷特别想要知道兴义军占领的地方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饥荒遍地,瘟疫流行,流民暴动。
这些都是明朝治理下,发生水灾时常常会出现的情况。
孙传廷派出的密探,在兴义军领地内的遭遇可不太好。
很多密探一进入就被抓了起来。
他们的特征太明显了,他们留着长长的发髻。
而兴义军占领区的民众,男人们都将头发理成了短发,有的女人也将头发理成了短发。
唯有一只机灵的队伍,将头发给割短了,并没有被抓起来。
这只密探有三人,领头的是个姓赵的小旗,一个中年人,带着两个痩猴一样的探子。
三人混迹在大明府的府城中,观察着街上的人群。
这里的人群都将头发理短了。
一个瘦猴似的探子悄声说道:“赵头,这些人怎么将头发剃了,就为了换三升米面,不知道头发可是不能乱剃的吗?”
赵姓小旗瞪了他一眼,说道:“哼,你如果生活在这里,难道不会剃吗,换三升米面,不值吗?”
痩猴谄笑道:“也是,如果我不是当了差,我也换!”
兴义军在河北之地,施行了很多政策,用头发换米面,就是政策之一。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头发留太深,没有时间去洗,是传染病流行的一个途径。
兴义军肯定不可能强迫他们去剃头发,只能通过利诱,引导普通老百姓将头发剃短。
三人行走在城中,发现这街道上变化很大,人也没有以前的时候那样多,但却没有发现人们挨饿的现象。
三人更没有发现因为饥荒,出现流民遍地,人互食的情况出现,这显然不是三个侦探想要看到的,也不是他们的大人孙传廷愿意看到的。
三人走出了大名府城,瘦猴问道:“赵头,我们还继续往北吗?”
赵姓小旗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如果黄河边上,都没有出现饥荒,那北部没有出现洪涝的地区,更加不会出现饥荒了!”
三人偷偷潜过黄河,进入了荥阳城中,他们如此的装扮,令人怀疑,被抓了起来。
幸好他们身上有孙传廷给的牌子,否则就要当成兴义军的探子给处决了。
孙传廷看着他们的头发,脸色不愉,质问道:“让你们去打探消息,你们怎么能头发都剃了,你们是不是投降了平头贼,回来做内应的吧!”
赵姓小旗半跪在地上,慌忙解释。
孙传廷听了他的解释,半信半疑,他倒不是怀疑头发的事情,而是怀疑黄河以北受到了水灾的地区,竟然没有闹饥荒。
要知道,即使是名声清正的文官,碰到了这样的大灾难,也一样会出现饥荒。
孙传廷原本还想趁乱将河北之地夺回来,现在却打不定主意了。
孙传廷见识过兴义军的强大,光凭他手中的这些精锐,可不一定是兴义军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