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嘶嘶。
嘶嘶嘶。
围观住户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李爱国觉得小院的温度上升了不少。
“纸皮里面怎么会有水呢?”
“咳,还用说了,纸皮浸了水,就更重了啊。”
“不要钱的自来水,卖出废纸皮的价,赚大发了。”
“这可是集体废品店,阎埠贵这样搞,不就是占国家便宜吗?”
议论声中。
阎埠贵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心中差点把许大茂骂了个狗血淋头。
王大奎没想到还有人玩这一手。
顿时冷下脸,揪住了阎埠贵的衣领子。
“老同志,你竟然敢骗我?”
他本来就长得五大三粗,相貌狰狞,现在发起火来,更加吓人。
阎埠贵连摆手:“同志,君子动手,不动口,你听我狡辩不是你听我解释。”
王大奎也被他气笑了,松开手:“行,你就狡辩吧。”
阎埠贵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眼珠子飞速转动。
“我是老教员,读书人怎么可能会干出这种事儿呢!肯定是昨天晚上下大雨,废纸上浸了水,我收拾的时候,没有注意到。”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
王大奎有些无语:“老同志,外面的纸皮好好的,里面的全都湿透了,你说没注意,当我是三岁吃奶娃娃呢?蒙谁呢!”
“我我我”阎埠贵无言以对。
王大奎道:“我看你也别解释了,咱们到街道办说道说道。”
刚开业,就这样搞,要是别人以样学样,废品店非得黄了不可。
说着话,王大奎拉住阎埠贵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阎埠贵这次是真害怕了。
事情不大,总共也就两毛五分钱。
但是性质恶劣,要是上纲上线一点,等于是坑蒙拐骗了。
“别介,我是四合院的三大爷,就是附近的住户,咱们以后还得搁邻居呢!”
“四合院的三大爷爱国哥也是四合院的。”王大奎停下脚步。
阎埠贵就像是找到了救星似的,连忙大声说道:“你说的李爱国同志是火车司机吧?”
“爱国哥交代过,说‘机’别说‘吧’,文明你我他。”王大奎道。
阎埠贵:“.”
他记得刚才好像在旁边看到了何雨水和刘大娘。
两人跟李爱国关系很好,经常在一块。
那李爱国
阎埠贵踮起脚,越过围观众人的肩膀,环视一周。
看到李爱国坐在那里优哉游哉的喝茶,阎埠的眼睛顿时亮了,蹬蹬蹬的跑过去,舔着脸笑。
“爱国,你可得帮帮三大爷啊。”
李爱国放下搪瓷缸子,呵呵笑道:“三大爷,多大年纪了,还是个老教员,怎么学会骗人了呢?!”
阎埠贵没有大的毛病,就是喜欢占小便宜。
不过这年代大家伙日子都不好过,还要被人占便宜,着实让人膈应。
阎埠贵被劈头盖脸的训斥了一顿。
脸色红得跟猪肝似的,却没办法反驳。
“爱国,你跟那位老板同志熟悉,就帮我求求情.大不了,明天我就把我们学校那七八个女教师都介绍给你。”
好家伙,又开始选秀了。
李爱国连忙打断他:“只此一次,你以后要是再搞鬼,我可不管了。”
阎埠贵感激的点点头:“爱国,你放心,以后我一定老老实实的,绝不弄虚作假。”
李爱国站起身来到王大奎跟前,给王大奎使了个眼色,缓声说道:“大奎,这是名叫阎埠贵的同志,一时财迷心窍,犯下了错事,他本身不是坏人,咱们要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
王大奎伸手将阎埠贵扒拉过来,指着阎埠贵的鼻子说道:“老同志,今天也就看在爱国哥的面子上,我饶过你这一遭。”
“哎吆吆,太谢谢了。”阎埠贵喜出望外,转身就要走。
“等等,我还没说完呢!”王大奎伸出大手,像提溜葫芦似的,把阎埠贵提溜了回来。
“我不把你送到街道办了,但是你蒙骗我们集体废品店,性质恶劣,情节严重.”
王大奎想了半天,实在是想不到别的词儿了,才接着说道:“所以我罚款五块,还得写一份检查书。”
“罚钱啊”
阎埠贵的脸色难看了起来,指指地上的废纸:“我把这些送给你们行吗?”
“.你要是不愿意,现在咱们就去街道办。”
“愿愿意”
阎埠贵清楚,一旦进到街道办里,街道办很可能会通知学校。
作为一个老教员,竟然敢坑蒙拐骗,说不好工作就丢了。
特别是,他的出身还是小业主,平日里在学校里也得夹着尾巴做人。
阎埠贵身上没有带那么多钱,只能跑回了家。
三大妈看他回来,兴奋的说道:“老阎,这次挣到了多少钱,两分钱还是三分?”
“别提了,非但没挣到钱,还被罚了五块”阎埠贵猛地一拍大腿,欲哭无泪。
“啥,被罚钱了,咋回事儿啊?”
“都怪许大茂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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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埠贵还得缴罚款,顾不得跟三大妈多说,从床下的坛子里翻出了五块钱。
他转身就要往废品店奔去,刚跑两步,又停了下来。
看着三大妈说道:“等会阎解成下班回来,你告诉他,这个月他得多挣五块钱。”
罚款不怕,咱阎家现在有能挣钱的人。
阎解成要是在机务段里。
多扛五千吨煤,五块钱不就回来了吗?
三大妈:“.”
她觉得阎解成活不几天了。
阎埠贵不愧是语文教员,写得一手好字,检讨书的内容也很诚恳,几乎能作为范文了。
接过罚款,将阎埠贵的检讨书贴在墙上,王大奎满意的点点头。
以后那些想捣鬼的人,看到检讨书,就得小心点了。
当然。
对于挺身而出的这位驴脸汉子,他也得表示感谢。
抽出一根大前门烟递过去:“这位同志,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许大茂接过烟,突然大声说:“我叫许大茂,做好事不留名。”
王大奎皱眉头。
谁问你名字了?
“许大茂同志,我代表集体废品店,对你表示感谢。”
许大茂突然大声说:“我叫许大茂,家住四合院后院,最喜欢吃鸡,最喜欢喝酒,今天晚上有空。”
王大奎默默的看了许大茂片刻,看着张二炮说道:“这货是个傻子。”
许大茂:“.”
他没想到这两人一点都不上道。
帮了这么大的忙,他们再怎么着,也该请搓一顿。
不过咱大茂也不在乎这些。
许大茂舔着脸笑:“同志,你能给我来张表扬信吗?”
王大奎诧异。
“表扬信行啊,你今天也是做了好人好事,值得表扬。”
说话间,他让张二炮取来一张草纸,开始撰写表扬信。
“表扬信的抬头,是写给单位的,你是哪个单位的?”
“不,不不,不给单位,给个人。”许大茂笑道。
“个人?”王大奎抬起头,诧异的盯着许大茂:“害,你小子有点意思啊,写表扬信送给个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许大茂尴尬的笑笑:“就是写给个人,名字叫做娄晓娥同志。”
王大奎恍然大悟:“搞对象呀,行啊,你小子挺鸡贼的。”
虽然许大茂的要求不正规。
不过废品店本来也不正规。
王大奎还是帮许大茂出具了表扬信。
“哈哈.”
抄起公章,哈了两口气,在介绍信上盖上红戳戳。
许大茂:“老板同志,你的印章是新的,上面的印泥挺厚,没必要哈。”
王大奎挠挠头:“不哈两口气,总觉得不对味。”
许大茂:“.”
他也不愿意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拿到表扬信之后,屁颠屁颠的跑了。
回到家后,许大茂找来提篮,装了二十个笨鸡蛋。
又把许吉祥带回来的山货收拾了一大包,乘坐公交车,来到了位于京郊的娄家。
“是大茂来了,快坐下。”
娄振华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见到张妈带着许大茂进来,屁股抬都没有抬,只是让王妈给许大茂倒了一杯茶。
“爹,这是上好的鸡蛋,都是我爹从农村搞来的。这里还有山核桃,山蘑菇”
许大茂把礼物放在桌子上一一介绍,娄振华这才放下报纸,脸上有一丝笑意。
他倒是不在乎这些小玩意,而是在乎许大茂的态度。
娄振华和煦的问道:“大茂,你接班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爹,正在办着,许吉祥已经向厂里面提交了神情,假病历也做好了。”许大茂弯着腰说道:“估计再等一个星期,我就能接班。”
娄振华点点头:“行,这件事抓紧办。”
见娄振华心情好像很好,许大茂也松了口气,这会才感觉到脊背上出满了冷汗。
“爹,晓娥在家吗?”
“在楼上,你自己上去吧。”娄振华重新拿起报纸。
“那我去了。”
许大茂蹑手蹑脚的来到楼上,推开了房间门。
看到娄晓娥正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
“晓娥.”
他轻声打了一声招呼。
娄晓娥吓得打了个哆嗦,慌忙把笔记本藏在了抽屉里。
待看清楚是许大茂后,有些愤恨的说道:“许大茂,鬼鬼祟祟的,你想干什么?”
被骂了两句,许大茂也不生气。
把表扬信递了过去:“晓娥,我今天做了好人好事,还得了表扬。”
“许大茂,你做好事?”娄晓娥诧异。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南铜锣巷里,新开了一家废品店”
许大茂活灵活现的再现了当时的场景:“你不知道,就在我制服了大恶人阎埠贵后,就连李司机也给我鼓了掌。”
“李司机?”
“我的一个邻居,他现在是火车司机。”许大茂笑道。
李爱国.
娄晓娥眼前浮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这年代虽然没有网络,没有自媒体,但是却有人肉情报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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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胡同头上,靠着大道,每天下午都有一帮老婆子坐在树荫下乘凉,东家短,西家长的。
四合院最精明的阎埠贵在废品代购点,吃了大亏的事儿,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街区。
那些想暗中搞鬼的住户也都老实起来。
废品代购点因为服务态度好,再加上价格公道,很快就红火起来。
就连街道办和派出所的废品,也都送到了废品代购点。
在忙碌的时候,卖废品的人能排起长队。
街道办王主任见代购点刚成立,就改变了以往不良的风气,对代购点大加赞扬。
李爱国虽不是明面上的经理。
但是考虑到王大奎和张二炮才刚上手。
难免有些地方做不到位。
也经常会趁着休息的时间到废品店帮忙。
顺便还可以合计京津贸易的事情。
这一日。
吃过早饭,李爱国就骑着双人自行车,出了机务段直奔四合院。
久晴大雾必阴,久雨大雾必晴。
昨天晚上下了大半夜的雨,天气放晴,清晨的京城笼罩在浓雾之中。
晨雾缭绕,置身其中,仿佛身处人间仙境。
“让让,麻烦让让!”
“叮铃铃!”
一路上,李爱国拨动铃铛,提醒过路的同志注意交通安全。
你别说,同时拨弄两个铃铛的感觉就是不错。
有点那啥味道了。
正欢乐着,李爱国恍惚看到远处有自行车的影子,径直朝着他直奔而来。
窝艹!要撞上!
紧紧捏下车子闸,双脚踩在地上,启动脚刹。
自行车的速度本来就不快,瞬间刹停下来。
只是对面那人的反应要慢半拍,等她注意到李爱国的自行车,再捏车子闸的时候,已经晚了。
只听得‘哐蹬’一声,两辆自行车撞在了一起。
双人自行车重量重,地盘稳重,再加上有李爱国坐镇,就跟陆地小坦克似的。
对面那辆飞鸽女式自行车,如何是坦克的对手,竟然被撞得人仰马翻。
只听得“哎吆”一声,连人带车摔倒在地上。
“同志,你没事儿吧?”李爱国连忙从自行车上跳下,跑过去。
“嘶好疼啊!”娄晓娥左脚踝被脚蹬子重重的磕了一下,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倒吸气,眼角溢出泪花,一时间动弹不得。
李爱国此时也认出了娄晓娥。
“是娄同志啊,你别动,我不把自行车扶起来。”
“好麻烦,你轻一点。”
“放心,我是老货车司机,手头很稳的。”
说着话,李爱国忙上前拉压在娄晓娥身上的自行车。
可是娄晓娥是骑着自行车摔倒的,布拉吉的裙角卡在了飞轮里。
而她修长的双腿正好夹在车架上。
李爱国只能先伸手去拉裙角:“娄同志,你岔开点腿,我用不上力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