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淑喻一下子站了起来:“儿子,你这是有女朋友了啊,她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长的咋样啊?”一连串的问题丢过来,要把人砸晕的架势。
薛秦倒是没晕,‘呵呵’一个劲儿的傻笑,想到明天把盒子送过去,英英开心不已的样子,他就无比兴奋。
“别光傻乐呀,快跟妈说说,到底是啥样的姑娘,能叫我儿子这么喜欢。”
也不能怪她这么激动,这儿子都三十好几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催他催的口水都好干了,愣是没有一点儿效果。这好不容易见听着点儿动静,就说说她能不激动吗。
“我跟你说过的赵文英,我都叫她英英。”
秦淑喻一愣,随即道:“就是你那个老板,干五金建材店的那个?”
“对,就是她。”
“……所以,你这两年在店里打工,对她是日久生情?”秦淑喻想了下,摇了摇道:“哎不对,你是先看上的人家才过去上的班。”
为什么这么说呢,从来都是自已在做研究,顶多出成果了去趟京都找他那个姓严的教授,待不了两天就跑回来了。名义上挂靠在公家的某某单位,却是一年也打不了两次卡,问他就是不想去。
秦淑喻以为儿子不习惯同人打交道,平常的上班机制不适合他,也就由着他来。左右家里的条件摆在这儿呢,有足够的能力支持着他做喜欢的事。
都这么认定了,他却突然来了个大转弯,直接宣布要出去上班,问题是还不是去他那单位,甚至于连点规模的公司都不是,就一临街的小店,老板员工一人挑的那种。
当时的她想不通,这大学文凭工作不说随便挑也差不多的儿子,干什么非得去家百来坪都不到的小店铺去工作,干的还是搬来搬去的辛苦活儿。而且还劲头十足,谁说都不好使,一天天跟打了鸡血似的早出晚归的。
现在算是明白了,原来是奔着追求人家姑娘去的。要说这儿子也挺有毅力,就那么辛苦的工作愣是坚持了好两年,直到搬了新店面积扩大了,环境也改善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么累了。
“这都好有三年了吧,怎么到现在才有动作,早该跟人姑娘表白了。”秦淑喻假意埋怨着,又不由的感慨:“我儿子还挺有心,这么长时间都陪在身边,那姑娘一定得老感动了吧。”这要是换作她,她们家老薛别说是衷心耿耿的三年了,就是三个月她知道了连夜都得跑他家去。
薛秦显然没被自已感动到,还伸出手指头直拔拉:“要是认真算起来吧,可不止三年。那年的冬天,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她救的我,到现在应该有小十年了。”
秦淑喻:“……”她说错了,儿子不是有心,是太有心了。这么长情的小伙子,哪里去找啊,他是我儿子哟。老母亲的自豪感,发自内心的从满脸的笑容里体现出来。
薛秦还在那里犹自说道:“英英就是我的福星,两次危险时候都被她救了一次冬天一次夏天,概括的说就是经过了四季,我们俩是不是特别有缘份。”呵呵——
“她救了你两次?”秦淑喻觉着几十年的惊诧全都贡献在了今天了:“她就是你嘴里一直念叨的那个救命恩人?”
“是,就是她。两次她都没有主动留下讯息,救了我就走了。”那年冬天没再遇着她,却在几年后的夏天又一次相见,这次他总算是找到了。
再一次的相遇,就注定两人之后的缘份。
缘份这东西也是真挺奇妙,兜兜转转的又凑到了一起。秦淑喻道:“你说她数年前救的你,那算起来这姑娘也有点年纪了,少说也好有二十七八了吧?”再小了可能性也不大,儿子那时候就动了心,怎么着也是个大姑娘了。对未到年纪的小丫头有心思,自家儿子还没有那么变T。
傅变T廷坤:我真是谢谢你了丫!
薛秦本来就准备把这些情况跟他老妈说了,正好问到这儿了,直接就顺着话题来了:“英英比我小五岁,今年小三十了。”
秦淑喻点点头,比她预想的还要大两岁,这让她起了疑虑:“她原来是在秋水镇住吧,我听说那地方的人都挺早就结婚了,特别是姑娘家有那十七八就成家了,她这个年纪——家里人不催她吗?”其实她更想问这姓赵的姑娘一直都没结婚吗,可顾及着这么问不太礼貌就换了个说法。
她担忧的问题也确实是存在,白浪里这样的小村子,二十五六没有出门子那都是老姑娘了,背后总有人会偷偷议论,顶着这种压力下,但凡要点儿面子那都得尽快把自已嫁出去,拖到二十七八几乎不存在,上三十的那更是没有。
薛秦应声道:“英英结过一次婚,后来因为不能生育离了。”这些情况都是他在店里干活的那段时间知道的,可知道了也跟不知道的时候一样,没另他改变半点心意。
他不在意这些,可秦淑喻不行啊,说话声都变了音儿:“怎么、怎么结过婚啊,还——不能生育。”这个可是出了难题了,就算是儿子的救命恩人,可也不能拿终生大事做文章啊。
“儿子啊,我觉着你需要重新考虑一下,这赵姑娘跟你不太合适啊。”当妈的那都得为孩子考虑,这个条件真心不太行。哪怕她再着急着儿子的婚事,恨不能在大马路上逮个人就娶了。可到了关键时刻,还是要考虑实际情况。大龄、二婚、不孕,这三个拿出哪个都挺头疼,更何况还放在一块儿了,她觉着换了哪个妈妈都得慎重,直接否定的都属于正常。
薛秦连连摆手道:“他们那是弄错了,英英身体正常着呢,什么不能生都是扯淡,你看她现在不就怀上了吗,所以说谣言不可信。”
什么东东,怀孕了!
哎哟,我去——
秦淑喻直想骂脏话,抚着胸口,大口了喘了好几口气,才道:“儿子,明天你别去找你的英英了,还是送妈去医院吧,妈这心脏受不了啊。”这一波一波的全都是硬菜啊,哪个都消化不起啊。
薛秦一怔,紧跟着上前道:“怎么心脏难受呢,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吗。那我现在送你去,这毛病哪能等到明天呀。”说着就要去拿钥匙。
秦淑喻闭了闭眼睛,很是无奈的轻喝了声:“你给我回来。”叫住了儿子,她怕要是不阻拦,真的能把她送走。
薛秦还挺纳闷儿,道:“不是说难受吗,不去看大夫能行吗?”
秦淑喻直接甩过去一条擦桌布,气闷道:“我那是真难受吗,还不是叫你给气的,咋滴,她怀孕了你还打算接盘哪,有你这么傻的人没有。告诉你哈,这事儿不成,你妈我不同意。”
“干嘛不同意,刚才不是都说好了的吗。”薛秦嚷嚷完了,才反应过来:“哦,你是不是嫌她结过婚哪,那有什么,结就结了呗,她还是她呀,我喜欢的就是她这个人,别说是结过婚,就是有了孩子也没关系,接过来一起养着嘛,又不是没有那个条件。”就是不用家里的钱,单就他得的那些个奖金,养活一家子绰绰有余,往后不工作都没问题。
“你这臭小子,真是要气你老娘我啊。”秦淑喻要气晕过去了,转了圈儿的找武器想要揍这小子一顿。怎么生了这么个傻子,亏她先前还好生自豪呢,这哪是长情啊,整个一长傻吗。
薛秦就跟没看见一样,继续把儿,生了当然是我这亲爹抚养啊。”
秦淑喻刚摸到手里的筷子‘吧嗒’掉了,带着气喘音道:“她怀孕了,是——你的?!”气了半天气了个寂寞。
“当然是我的了,要不是因为这个我哪来的机会去送木盒,英英可是一直都不同意的,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机会呢。妈,我跟你说,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天是我故意设计的,还以为我是受害者呢,嘻嘻——”他也是实在没招儿了,一直都找不到突破口,只得出此下策,只要来个生米煮成熟饭,以着她的性格不会不负责任。孩子完全是意外之喜,正好可以加快进击的脚步了。
“等等,我有点儿迷糊,你好好给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薛秦很是得意自已的设计大作,笑眯眯的坐下来,从开始的不甘的心情到饭熟后的表现,再到先前遇见赵家小妹,听说了英英怀孕的种种全都说了一遍。
“妈,你就说我厉害不,一次就中了大奖。最有意思的是英英这个小傻子,过后还给我买了一大堆的补品,红包都挺厚,就觉着对不起我。其实呢,我乐的嘴都要歪了。”
“真的那么高兴啊。”秦淑喻看着儿子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不自觉的也翘起了嘴角。只要是儿子喜欢,那就没什么不可以,不同意也同意了。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打小身体弱就这么娇养着长大,哪怕都已经成年了也还是总担心他这样那样有没有不适,这可能就是当老母亲的心思,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
成长的路上难免碰到沟沟坎坎,只要迈过去了就是胜利。而在这其中的两道坎,又是这个赵英英帮着渡过的,单就凭着她两次救过儿子的命这点,她就该点这个头。或许最开始,儿子奔着就只是报恩,时间久了就成了种执念。再次相见,涌动的情绪就一发不可收拾。
可不管是一见钟情也好,还是日久生情出罢,这份缘是定下了。他们这做父母的除了祝福还是祝福,哪怕这条路走不远,至少现在是快乐幸福的,这就已经足够了。
“儿子,明天妈陪你一起去见见她吧。”
“好。”
红木雕花妆匣,首饰盒的一种,古时候用来装盛首饰珠钗,通常作为新娘子的陪嫁物品带到婆家。
收到它的时候,赵文英总体来说是蒙登的,实在不明白薛秦拿来这么个嫁妆盒给她是什么意思?手里捧着放也不是拿也不是,一时有些无措。
秦淑喻第一眼看见她就心生欢喜,也明白儿子为什么非她不可了。
赵文英这两年都在学着怎么当个合格的老板,整天的坐店里除了下达口令之外,几乎没有亲自动手的时候。不用长时间行走在室外,顶着大太阳为了生计忙活奔走,养了一段时间皮肤也白了回来。她本就是张圆脸,笑起来嘴角还有个酒窝,是那种长辈都喜欢的长相,肤色这一白回来,越发显得喜庆。
偏她又是个老实性子,一瞅就是憨厚人儿,气质就显得越发沉稳,给人种踏实可靠之感。
按说这类词都是用来形容男人的,放在一个女性身上并不算太合适。可很奇怪的是,在这里却是个例外。
一个人身上能看到可爱、喜庆、踏实这样的特质,彼此还相互融洽,没有半点违和感,属实是不易。偏偏就是这样的存在着,哪里说理去。
薛秦生下来就体弱,秦淑喻有时候都觉着这孩子活不下来,哪怕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心情都直鼻酸。好在是平平安安的长大了,成了现在大好青年——呃,大大好青年,身体也是健健康康。
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的身体对心理产生了些影响,长大些的薛秦一直不喜欢跟女孩子来往,问他就说:她们那么弱,玩不到一块儿去。
女孩子娇娇柔柔的那不是很正常吗,还能跟那些臭小子们一样,整天疯跑打闹,一眼看不见就能上房揭瓦,淘气的不行。
那时候的她也只当这是成长中的小逆反,并没有太在意,再大些知道男女情就好了。
这一等就是十几年,始终也没见他跟哪个女孩子交往,直到赵英英的出现。
现在秦淑喻明白了,不是儿子不看那些女孩子,那是压根儿就没看上。正像他说那样,她们太柔弱了,他的英英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