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中途遭留

肖佬专心致辞的吃他的,大半碗凉皮就着馕饼进了肚,这才抽空抬头看向三位客人。

正好傅廷坤咬下第二口,旁边赵文多紧盯着眼皮眨都不眨,一副吞下去了她打下来的整个江山的模样,一直都是挺淡定的姑娘,瞅着竟然格外的具有喜感。

“那个小傅啊,你怎么还跟个姑娘家抢吃的呢,那边不是还有吗,不够吃让他们再给上些。”挺明白事理的小伙子,为了点儿吃的犯糊涂呢。这里虽然不讲究什么绅士精神,可总得差不多点儿,明明是他夹过去给人姑娘吃的,怎么错个眼的工夫就进了他嘴里了呢。

他哪里知道,就是因为这肉是赵文多盘里的,傅廷坤才吃起来格外香,没看原来那盘子里的半条腿都没动吗,压根儿就没有这小半块香。

“没事儿肖佬,让给他吃吧。”赵文多咽下口水,若无其事的夹起了筷子凉皮儿,眼前还是闪过那焦黄的肉皮,看着就能好吃,外焦里嫩。

她的这一动作又哪里能瞒过身旁边的傅廷坤,忍住扯起笑意泛起的嘴角,似才知道一样道:“还以为你不喜欢吃呢我才帮你解决掉,早知道就给你留着了。不过没关系,这里还有,我给你拿——”说着站起来,径自拿了盘子里放着的小刀,把那半边腿肉片了一些端过来放到赵文多跟前:“喏,吃吧。”

看似随意的动作,若是细些分解,又不难看出这里头隐含的细心周到。

肉块儿太大小姑娘不方便吃又不好意思言明,他察觉到了反手帮着解决掉,又记挂着她没吃到,趁机重新切好了一份,连大小都将将合适一口吃掉,连嘴都不会沾到。

肖佬笑眯了眼,来回的看着这对小年青,原来是这么个关系啊,之前他怎么没看出来呢。还直替两人可惜,都是这么的出众,单单只是结伴而行的关系实在有点儿可惜了,像是这样却是很好。

一顿饭下来,赵文多被肖佬那姨母笑了不知道几次了都,偏偏他还什么都不明着说,就是视线在她和傅廷坤两个人之间来回的游移,本来没什么硬是被看的生出些暧昧气来。

好不容易把饭给吃完了,才算是把这样的目光给打断了。

东西也采购妥了,该签的该办的也都弄好了,连饭都一起给解决了。再不走连晚饭都得给安排上。

这一回肖佬没再挽留,只是又说了一番至近亲友的热乎话,便叫来了司机,开车送他们出去。

这也算是堂规操作,一般外来的车子开不到里边来,通常在入口不远处就得扣停,稍威讲究些的老板在交易完成后,没有特殊的情况下都会安排车子相送。倒也不需要送出去多远,能够让对方接续下一程即可。

对此赵、傅二人并未推辞,一是知道这是常态,他们属于优质大客户优先享有这样的待遇。二也是带的东西比较重,不同于来时两手空空,这提走的几十公斤的东西,步行上个把小时也是很耗体力的。平白有车坐,干什么还费两条腿儿呢。

也是幸亏这样的决定,没有一时头脑发热的去练腿儿,不然还真就不知道有什么后果呢。

先前来时的路上就听崔成说这里几乎天天都能见着打架的,虽说是见着些浑身配备齐整的巡查人员,没有碰到也就没太往那方面想,以至于真的见到时才觉着真的是在矿区,随时都有意外发生。

车子是行进到过半的时候,冷不丁从一侧的坑洞里跳出几个人来,跟着就是路两边相继跑出些人来,有配备齐整的巡查员,有只着背心的矿工,乱七八糟的人混在了一起,也分不清是什么工种了,只知道是相对抗的是两方人马。

司机也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反应极快,迅速的打着方向盘,车子来了个急转弯,硬是从两帮人中间不宽的土路穿行而过。

车子带起了灰尘,渐渐弥漫开来,把那些人的身影包围笼罩。车子里的几人只能听见那片喊打喊杀声,随着拉开的距离越来越远而渐渐消失,直至再也听不见。

二十多分钟后,三人挥别送行的司机,坐上了来时的车子,一溜烟儿开出了矿区。

崔成是在碰头儿的地方下的车,这一趟除了说好的佣金,额外还拿到了三成的奖励,把他乐的够呛,直嚷嚷着两人下次再来还一定要找他,这小一天的行程太短了,都没相处够。

两人对他这个向导还是比较满意的,也是通过朋友的朋友介绍的关系,这一路相处的确实是不错,该给解释的地方一点儿不少说,不该出声的时候是半点声儿不吱,很是有眼力见儿,事情也办的挺顺利,没出什么差头,所以这额外的酬谢就给的挺痛快。

可以说,两方都很圆满的完成了进矿区的任务,自然是都比较的高兴。

车子开走时,崔成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消散,望着远去的车屁股,驻足间陡然的想起了一件事,举起手想喊停车,转念又一想,应该没有机会撞见,苦笑的摇了摇头,直感慨自已想的有点多,哪里会那么巧,纯属是多余。

紧跟着,捏捏手上颇有些厚度的信封,甩甩头把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瞎想的东西全都给抛除掉,开始琢磨着

这些钱要怎么用,是买东西呢还是先给存上,这个得好好考虑一下。

被他闪念极快惦记又不惦记的两人,还真就出了点小问题,倒没有多大,只是关于五谷轮回方面的小事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天气热,吃的东西又是凉又是热的关系,加上有些水土不服,车子开出去莫约半个多小时后,两人就都觉着有些不大好。

“不行了,真得去一趟了。”赵文多先发觉的,刚出矿区的时候肚子就有些不舒服,她也没去在意,直到崔成下车这肚子的动静就变大了,好不容易又挺了这么长时间,算是彻底绷不住了。

这时候也顾不上害羞不害羞了,要是不出声,可能后面出个大丑,那就更没脸了,还不如在变严重之前先给解决下。

都不需要多作解释,傅廷坤秒懂一样,直接把车子停靠在了路边儿:“肚子疼了是吧,这顿饭吃的不合适了。”

“你也是吧,就不该吃后面那两块西瓜的。”赵文多一看他那表情和略微弯腰的动作,猜到他也是肚子不舒服。不过,这家伙倒是挺能忍,面上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要是她不叫停,估计他还能硬挺下去。可这种事情不好忍着,也实在是忍不了。

好在是过了矿区,隔个一段距离也能有些建筑物了,路边临时歇脚的小店也映入眼帘。

两人现在情况比较的特殊,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挑选对象,就近就是家小餐馆,门口就坐着个小胡子,拿着个蒲扇在煽着风。

眼见着二人直奔着过来了,眼睛一亮就起身招呼:“哈喽,我的朋友,可是要吃饭吗?我这里有——”刚想着介绍店里的吃食种类,就被打断掉。

“不不不,我们不吃饭,想问你哪里有厕所方便借用一下。”傅廷坤这时候肚子已经叫开了,别说是吃饭了,提到这两个字那都觉着恶心的慌。

赵文多在旁边也是忍的辛苦,两人这表情这神态,一瞅就知道是啥情况了。

小胡子那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敛了下去,拉着长音儿道:“哦,不吃饭啊——那你们去那边吧,那里有地方解决你们的问题。”往旁边指了下。

不远处,离这里二十几米的地方,有个单独的砖石搭起的小房子,周围的路布满了碎石子,不是太平坦。

这会儿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有个地方能解决问题就行,室内还是室外都无所谓。

两人也没工夫废话,抹身就往那小房子里走。却不见身后那小胡子一脸的意味深长,‘嘿嘿’的轻笑了两声。

小房子只有一间,不分男女,只在里头扣了门栓来区分有人没人。两人轮翻使用完毕,也没心思去想出丑不出丑的问题了,肚子响的天翻地覆,出来都没有五分钟,就又接着跑了回去。

反复折腾了三四次,再出来时腿都虚软了。

“你那里有药吗?”这小样儿根本就走不远啊,咋地也得吃两片顶一顶,起码先找到家药店或诊所再说。这真是药到用时方恨少,赵文多现在才知道那句老话儿的真正含义:我吃的盐比你吃的大米饭都多,年岁大了的人确实是想的要更深些。

临出发前李翠珍那么让她带东西都没听,但凡听点儿话带上些日常小用药,也不至于这时候这么被动。也是这些年日子平顺,不再是记忆中那样的风雨兼程,心也宽泛了,这思绪的也就没那么的周全了。

忘记了这天有不测风云,说不准什么时候飘过来的云彩就带了雨,不带伞的结果就是淋了一头湿。

“我也没有。”傅廷坤又何尝不是在懊悔,什么带着钱就不怕,纯粹是盲目自大,就这样儿的地方,光有钱也买不着东西。别的都好说,哪怕是渴了饿了都能忍过去,这病了还是急性质的就问怎么忍吧?

得了,两个人一对儿笨蛋。

赵文多直想抚额,可这手还没等伸出来呢,脑袋就乎乎悠悠的:“头好晕——”

她这么一说傅廷坤也觉着有些迷糊,眼前雾雾瘴瘴:“我也是——”眼角的余光看见赵文多晃悠了下身体,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去扶。

下一秒,只觉着眼前发黑,‘咕咚’晕倒在了地上。

赵文多先一步昏倒在了他的旁边。

不远处餐馆门前,小胡子一直留心着这边的动静,眼见着两人双双倒下的那一刻,手里的蒲扇猛拍了记大腿:“成了!”

这俩人还挺能撑,愣是用了这么久才倒下去,也亏得他们拉稀跑肚进去了好几次,要不然还真就叫他们给走脱了。

等着回头跟那边再要点儿药,多放上剂量,要不然起效太慢人可就走掉了。一般情况下倒是没什么问题,要是再遇见类似这号体质好的,可不就白忙活了吗,不怕一万,就防万一。得叫进了这小石头房,就一逮一个准儿那才行。

小胡子乐呵呵的转身回屋打电话:“又逮了两只肥羊,过来几个人把人带过去,他们还有辆车一起弄走。”这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这两只羊肥的可不光是那辆车,肥的流油的是车里装的那些东西,等到他打开车箱看见那两个袋子,满满的都是货品时,两眼放光好悬没惊喜过望的撅过去。

天降大财,半辈子都没碰见过的好事儿,有了这些东西还开个屁的餐馆儿,逮个球的羊,挣那三瓜两枣的还不够担惊受怕的呢。

如果不是当时还有其他人在,他都能立马卷货跑路了。可惜的是,来的这几个人压根儿不给他这个机会,连东西带人一起都给带走了,他甚至连一块儿货都没捞着。

小胡子这个后悔哟,怎么就耍懒不早一点翻翻车子里呢,哪怕早上十分钟他都有机会把东西取些出来,即便不是全部,能拿到一部分那也是好的呀。可惜,只可惜这天底下没有后悔药,再捶胸顿足也没有用,到头来不过是替别人做了嫁衣,还是顶华丽的那一种。

且不说小胡子如何的后悔,但说赵文多、傅廷坤两人,晕过去后就啥也不知道了,被人拉着去了几十公里之外也是半点不知道,等到他们有意识清醒过来时,已经完全换了个环境。

傅廷坤醒来的第一感觉就是头痛,脑袋胀疼的快要炸开了一样,触入眼帘的就是昏暗的光线和逼仄的空间,周围是黑黑的煤层:“这是——井下?!”这样的环境他并不陌生,身为几家矿的煤老板,这些年下井都不知道多少回了,只扫一眼就能判断出来。哪怕是两边井下大有区别,建筑设备和采送条件也大相径庭,可是这最基本的煤相是同样的,根本不可能看错。

“这是什么地方,我们在哪里啊?”寻视间,旁边的赵文多也醒转过来,打量着四下里,发了短促的痛呼声:“哎哟,我的头——”她的感知系统要慢上一拍儿,环顾了一圈儿才觉出头疼。

“我们被人抓羊了,这里就是圈着的羊圈,等着被薅羊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