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海云舒的意识还处于渐渐恢复的阶段。
一睡就是大半天,醒来时,海云舒也只是模糊的记得,自己被夫家欺负,惦记着要把这口气讨回来。
“莺歌,去把白小娘那个贱人给我找来,有笔账我要跟她算清楚。”
莺歌扶海云舒起身,替她梳洗着:“主子难道忘了,白小娘早就殁了。”
“死了?”
“可不吗,坟头草都半人高了。”
“……”
还有这等好事?
海云舒问:“怎么说死就死了?”
莺歌小心地回着话,循序渐进地说:“是主子你把她送到内狱,打断了腿,灌了哑药,她早就一命呜呼了。”
“哦……这样啊……”
海云舒脑海里好像闪过了一些熟悉的画面,可又觉得跟记忆中的对不上号,一时间有点儿恍惚。
莺歌替海云舒簪上一支并蒂海棠玉簪:“主子现在是大仇得报,休夫离府,带着咱们琮哥儿啊早就踢了那个吸血的程家了。”
“原来如此。”海云舒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琮儿拉着她的手,摇着:“娘亲,咱们该去江家参加寿宴啦。你不是说,席面上会有很多好吃好玩的吗?”
“我……有说吗?”
“当然啦!”琮儿把人直往外面拽:“快走吧,马车都备好了。”
海云舒坐在马车里,窗帘外的人群熙熙攘攘,很快就到了江府。
印象里,好像确实有江老爷子六十大寿这回事儿,隐隐约约还觉得要有大事发生。
还没顾得上细想,江府就到了。
灯笼高挂,红绸搭满院墙,正厅摆着一个大大的寿字,来往宾客络绎不绝,气氛热闹非凡。
琮儿牵着海云舒踏进大门,不禁给门口迎宾的少青暗暗竖了个大拇指。
“干得漂亮。”琮儿小声说。
海云舒没听清:“琮儿,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娘亲,你听错了吧。”
海云舒拉紧他的小手:“别乱跑,小心摔倒。”
宴会上的菜肴更是琳琅满目,香气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看样子,江成璟为了还原当初江府寿宴的情形,下了不小功夫。
不但请来了京城名流,说是给家父祝寿,其实江老爷子的生辰还有两三月呢。
江老爷子也是被威逼着一同过来演戏,一脸假笑地在前厅招呼客人。
好不容易喘口气歇一会儿,喝口茶润润嗓子,越想越气:“不孝子,为了个女人,连他老子的生辰八字都给改了,叫我如何去见祖宗?”
孟姨娘只能好声相劝:“老爷,忍忍吧,二郎也是为了给他娘子治病。”
“你少在这儿装好人,你儿子是把一屁股债还清了,我还得被这不孝子耍着玩。这海家的闺女要是一辈子病不好,咱们还得一辈子陪她演戏啊?!”
“老爷快小声点吧,若被二郎听见,又得折腾了。”
江老爷子一拍桌:“我是他老子,还怕他不成!”
这时,少青扣门进来了。
他微微一鞠躬:“老爷,王爷说王妃到了,让您去前厅先招呼着。”
江老爷子也没了刚才的气焰,憋了一肚子火儿,最后还是点了头:“去,去,我这把老骨头早晚让你们折腾死。”
宴席上,琮儿吃得肚子圆滚滚的。
海云舒只顾给他擦嘴:“少吃点,否则晚上又该闹肚子了。”
琮儿抹一抹嘴皮,朝着人群中的那个玄衣锦衫人,问道:“娘亲,你觉得他怎么样啊?”
“江成璟吗?”
琮儿眨着眼睛:“对啊。他们都说他是摄政王诶~权利很大哦。”
海云舒只知道,她生了场大病,前几天一醒来,这个男人就坐在床边。
那天,他的眼神像是有很多故事,她却读不懂。
后来听莺歌说,这个人叫江成璟,是大魏的摄政王。钱庄的不少生意都有江家照顾,这才要来给江老爷子拜一拜寿,好联络下感情。
海云舒想,这个江成璟,愿意照顾她家生意,很可能是个好人。
她答道:“挺好的啊。”
琮儿一脸坏笑:“那让他给琮儿当爹爹好不好?”
“什么?”海云舒觉得这孩子是烧糊涂了,简直想一出是一出。
琮儿摇她的胳膊,撒娇:“你就说好不好嘛?”
“别闹了。”
海云舒可是听莺歌说了,摄政王尚未娶亲。
海云舒捏着琮儿的鼻子:“这么一个风流倜傥的王爷,能接纳咱们母子俩吗?”
“别瞎想了。”海云舒刚把一颗鸭梨塞进琮儿手里。
“我不!”琮儿撒腿就跑了。
“喂——”海云舒忙跟上去。
琮儿跑到后花园,江成璟正在池塘边喂鱼,他跑上去一把抱住江成璟的大腿“爹爹!”
这一声爹爹,好似瞬间点燃了海云舒记忆深处的一丝火苗,有模糊的画面一闪而过。
可火苗很快又熄灭了。
海云舒急忙跑上去拉开,纠正道:“琮儿,别乱叫,他不是你爹爹。”
“不,他就是!”
“你这孩子,脾气怎么这么犟?”海云舒忙给江成璟赔不是:“王爷,孩子还小,瞎叫的,你别放心上。”
“无妨,”江成璟直接抱起琮儿,问他:“小子,为什么说我是你爹爹?”
琮儿立马搂上江成璟的脖子,笑盈盈道:“因为娘亲总说,爹爹高大威猛,身上有竹青的味道和……和使不完的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