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时,小婵说:“主子其实可以去求摄政王,明知二爷是代人受过,王爷一准儿帮忙。”
海云舒则不然:“给他添了太多麻烦,总不好次次都要他出面。”
“摄政王不会介意的。”
“两个人相处,贵在相互付出,若总一味索取,坐享其成,那不成了吸血的蚂蝗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主子说的是。”
“查案的钦差马上就到了,听说是有‘孙青天’之称的孙大人。只要咱们把实情抖出来,二哥就一定有救。”
欧阳琼的赌瘾很大。
他原本在京任职,就是因为好赌误事,才被调到了冀州。
要不是因为有静王这样的好姐夫,他早就被下狱问罪了,还能有命在这儿当知州?
说干就干。
海云舒连夜去赌场见了老板。
她拿着石雄给的令旗,金元宝一抬就是一整箱。
金老板看海云舒有点来头:“欧阳大人可是皇亲,你要我坑他?”
“他那皇亲也是自己封的,静王的小舅子,连个宗室都不算上,也好意思大张旗鼓的招摇撞骗?”
金老板:“你是贵人,你不怕,咱们就是一老百姓,犯不着惹这麻烦。”
海云舒:“得了吧金老板,好不容易来条大鱼,你能轻易放过?之前要不是你的安排,他能在这儿输的倾家荡产?我可听说了,你背后可是孟公公,有他老人家在宫里保驾护航,再大的风,你这条船也翻不了。”
金老板顿时觉得眼前的女子不简单:“得加钱。”
能用钱摆平的事都不是大事。
海云舒果断成交。
让金老板附耳过来:“到时候你就……”
欧阳琼很快就落入了陷阱。
庄家做局,他必然输的一塌糊涂。
赌场不放人,要他必须把钱换上再走。
“我姐夫可是静王!”
“欧阳大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是王爷自己来了也得讲规矩啊。”
都是各自背后有神仙,谁也不怕谁。
况且欧阳琼已经因为赌博的事被静王骂了个狗血喷头,要是再把这事儿捅出去,还得了?
欧阳琼急得团团转。
眼看着钦差大臣就在路上了,只好写了欠条、画了押,答应三天之内筹到钱,这才脱身。
“就三天,不然我可要到拦路,告到钦差大臣面前了。”
“别啊,金老板,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今日留一面,日后好相见。”
“欧阳大人,我给你指条明道儿吧。”赌场老板开始挖坑:“你去找海家,他家是宛平数一数二的富户,又开了钱庄,他们家二爷不是在你手上吗?借个钱还不容易?”
欧阳琼一听是这么个道理。
他知道海父一直想登他的门,可是他心虚,不敢见。这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放出风儿——可以见海家人。
于是,海云舒就来了。
两人约在了酒楼相见。
欧阳琼对海云舒是有所耳闻,都说海家的三姑娘,美艳无方,先是嫁到了侯爵府,如今又攀上了摄政王的高枝,是个厉害的人物。
百闻不如一见,当真是个美人。
欧阳琼既贪财,也好色。所以对美人还有点耐心:“你二哥的事,本官知道,谁让他倒霉呢,人家说他和匪徒勾结,私吞钱财,我不关着他查明白怎么办?”
他想得是把海家的钱先骗过来,应急。回头卸磨杀驴也不迟。
“大人说的是,都知道大人清廉公正,二哥的案子在你手里,我放心。”
说着将袖口里的银票掏了出来。
她道:“我们只求留条命回来,至于钱上的事,不是问题。”
“本官刚想起来,这府衙的监牢年久失修,最近正漏雨,你二哥关在里面,恐怕要得风寒。”
“这大牢,我们海家出钱修。”
“嗨,修什么啊,前两天家里要修祖坟本官都没时间去。”
“大人放心,您欧阳家的祖坟也包在我身上。”
“说起这个,本官到想起来我家老太太要过生辰了,你也知道,家里人多,四面八方的穷亲戚一来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海云舒:“我来安排,保证给您家里老少安置妥帖。”
“还有……”
“还有什么?”
欧阳琼猛地也想不起来了,索性一拍大腿:“一共十万两,你哥这事本官给你办了。”
拐弯抹角地绕了一圈,算是说到点儿上了。
海云舒顺坡下驴:“大人快人快语,我替家人谢过您的大恩大德。只不过……”
“不过什么?”
海云舒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欧阳大人,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十万两不是小数,大人能否立个字据,我回去也好给家里交差啊。”
欧阳琼倒是开了眼了。
为官这么多年,第一次听说,行贿的让受贿的立字据的,这女人是疯了吧。
海云舒解释:“就是写个字据,说是借了钱,又还了,不会给大人惹麻烦,在商言商,我们得入账不是?”
他果断拒绝:“要么拿钱,要么走人,你自己选。”
海云舒连忙抹着泪:“父亲是个认钱不认人的主儿,要我一定拿着字据回去报账。既然大人不肯,那就算了。”
她收了银票,作势起身要走:“二哥啊,你走好,妹妹不是不帮你,实在是无能为力呀……”
哎?怎么回事?怎么走了?
这摇钱树要是走了,他一屁股赌债怎么办?
金老板腰杆粗,什么事都是说到做到,他要真去钦差的轿子门口拦着,自己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欧阳琼忙喊:“等等,你站住!”
海云舒知道鱼儿上钩了,可还是转身继续抹泪:“大人不必多言,民女知道你有苦衷,这是二哥的命。”
“你回来!”
“干什么?”
“听说你也是在摄政王面前得脸的人,怎么说话办事这么不开窍。”
“民女……民女就是一介妇人,要是说错了,做错了,大人可别怪罪我啊。”
欧阳琼觉得跟她说话简直累得慌,就这么一个外表光鲜,内里草包的绣花枕头,摄政王还把她当个宝?
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