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云舒嘴角微微牵起一丝弧度:“是吗?”
“进了内狱,你就杀不了我,只要我活着,总有一天我要堂堂正正地踩在你头上!”
“哦?我倒想听听了,你准备怎么个踩法?”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海云舒,你就等着吧。”
“报仇?”海云舒眼底流露出不屑的神色,似乎在嘲笑对方的无知,笑意中透着一种深深的鄙夷,让人不寒而栗。
“你不就想等琮儿长大了,好让他给你撑腰吗?你不就指望靠这孩子翻身吗?”
这句话像根钉子一样把白师师定在那儿,久久没回过神。
她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她咬紧:“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海云舒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会突然提到琮儿?难道她看出了破绽?
不可能!
换孩子的事儿,只有几个人知道。老太太和侯爷不会告诉她,宝月自然是听侯爷的半句话都不敢乱嚼舌头,那个换孩子的稳婆,早就被老太太处理的一干二净。
她怎么可能知道?
她别想诈她。
“你会不知道?琮儿的事不都是你们一手操办的?”
白师师的呼吸急促而不稳定,像是随时都会窒息一般,嘴唇颤抖着:“关琮哥儿什么事……”
“你做了什么,需要我一字一句的说一遍吗?”
“我……”
白师师越想遮掩越显得语无伦次。
海云舒的眼神冷漠而遥远,声音冰凉,仿佛对方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三年前的八月初九,你们在程家宅子里演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好戏。
“老太太给你出的‘妙招’,她想把你的儿子推上世子之位,赠了你百金封口费,作为条件,你要事事都听她的话……
“你想着孩子的前程,想着日后的荣华富贵,就一口答应了。”
白师师的表情仿佛见了鬼:“你怎么……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海云舒眉毛轻轻挑起,带着狡黠的笑:“我还知道很多呢。
“我知道你母子分离,心恨难耐,就一味拿珂哥儿出气,没完没了的虐待他。
“我知道你们机关算尽,一心想吞了海家的嫁妆。
“我也知道,他们给了你承诺,只要我一死,就扶正你的位置,所以你万般隐忍,天天想着怎么接近琮儿,把真相告诉他,好让他与我生疏,和你这个生母亲近。”
海云舒拔高了声调:“我说的对吗?”
白师师嘴巴长得老大,她实在不敢相信,海云舒竟然知道这么多!
连老太太给她封口费都知道。
她眼睛瞪得溜圆:“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说出来也无妨。
海云舒直截了当:“从你们找稳婆的时候,从你喝催产药的时候,从你们调换金镶玉锁的时候……”
“你说什么?!”
这怎么可能?她就是再能耐,怎么可能未卜先知?
白师师每一次呼吸都像极力克制内心的不安。
她不敢想,如果海云舒从一开始就知道,那她……
“我当然不会让你们得逞了。”
坚定的声音。
白师师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窜上来,蔓延至全身:“所以你一直都是装的……”
装的被他们骗?
然后在暗处观察他们小丑一般的表演?
海云舒微微后仰,彰显着高傲和自信,整个人散发着强烈的气场。
“你们把戏台子都搭好了,我要不陪着唱下去,岂不白费了你们的心思?”
白师师不可置信地问:“所以琮哥儿和珂哥儿根本就没有换?”
“当然没换。”
晴天霹雳。仿佛一声闷雷在白师师的脑中炸开。
“不可能!”她根本不相信,指着海云舒:“你骗人!”
海云舒:“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值得我骗的?”
白师师狠狠地摇头,这不可能,这一定是海云舒为了击垮她想出的借口!
她这些年的精神寄托,在此刻分崩离析,她接受不了。
“你还做着程家大娘子的美梦呢?”海云舒点醒他:“省省吧。”
“你们自作多情以为买通的稳婆,换了长生锁就万事大吉了?以为全家将我瞒住,就能让你的孩子当世子吗?懂不懂什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琮儿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育的,我怎能把他交到你这个贱人手上?”
“不——”
她不敢想。琮儿那么聪明,那么可爱,又被封世子,以后前途无量,怎么可能不是她的孩子!
白师师眼神变得呆滞而空洞,整个人都是一种僵硬紧绷的状态,仿佛随时都会因为无法承受的恐惧而崩溃。
她喃喃自语:“那珂哥儿……”
“珂哥儿当然是你亲骨肉,”海云舒给她彻底浇了盆冷水:“我早警告过你,叫你别虐待珂儿,可你自作聪明,把大人的仇恨都撒在孩子身上,岂不知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
白师师脑海里回想起自己做的缺德事—
自打出生,她就没抱过珂哥儿。
不给奶吃,不做暖和的衣服穿,用手掐,拿针扎,一遍遍恶毒地诅咒,无所不用其极……
她抓着自己蓬乱的头发:“我……我差点杀了自己的儿子?”
海云舒:“你若还良心,就回头想想,对这么一个孩子下手,你还是人吗?!”
白师师脸上浮出笑意,逐渐变得扭曲,疯癫。像是一张被风吹干的树叶,随时都可能撕裂。
“海云舒,你是不是觉得孩子没换,你就能耐了?
“你不觉得可悲吗?怎么说你也是侯府大娘子,侯爷却宁肯要我的孩子做世子都不要你的。
“你这辈子都注定是个笑话,你为了攀高枝儿悔婚,见江成璟得势了又回过头巴结人家。水性扬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