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璟府里养的影卫,可是一等一的高手,只要你说过做过的事,就是带到坟堆里,他们都能挖出来。
鲁若沁的死,小太后是主谋。
可是,鲁国公和小太后已经达成了协议,各退一步。
小太后许给了鲁国公首辅大臣的位置,这可是仅次于江成璟的内阁大臣。
眼看大权在握,鲁国公岂有不同意的道理?
海云舒不禁感慨:“鲁国公一直伪装的很好,外表看着一身凛然正气,现在却拿女儿的血染自己的乌纱帽。”
江成璟:“他身为言官之首,又在官场混迹多年,不少官员都是他的学生,威望极高。要再坐上内阁首辅的位置,就更厉害了。”
“国公夫人肯吗?都说他们老夫妻俩伉俪情深,老国公最听夫人的话。她竟也妥协了?让自己的女儿就这么白死了?”
海云舒也是为人母的,她最了解,一个母亲为了孩子能做到什么份儿上。
“国公夫人起初不肯答应,最终为了家族,只能权衡利弊,做出妥协。”
上面的神仙已经达成一致。
杨岗山那帮刚诏安的草寇,没脑子地给别人当打手。自然就成了替死鬼。
江成璟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狡黠:“杨岗山那群喽啰,怎么打得过淮南起义的叛军,派过去,就是让他们去送死的。两万人马,活着回来的不足三百。
“然后再用出师不利、损兵折将的罪名把谢坤打入天牢。”
一切都顺理成章,任谁也挑不出错来。
海云舒叹:“好一招借刀杀人。”
了结这帮贼匪,也算是给鲁若沁出了口恶气,鲁国公这边也就有了安慰。
不会真得和小太后翻脸。
世家贵族,最要紧的就是牢牢把权柄握在手里。
比起寻凶复仇,家族核心的利益,累世的名声,才更为重要。
江成璟说:“鲁家历经四代,好不容易从南瀛的荒蛮之地闯了出来,不可能因为一个姑娘的性命,去跟皇家相斗。”
小太后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提出和鲁家交易。
海云舒也颇为感怀:“当爹竟当到这份儿上了,还假模假样地要给女儿往生超度,道貌岸然。”
江成璟最后警告她:“总之,你这段时间,少出门。
“有事我会亲自去接你,旁人的宣召,你一概不去。若有人问起,就说是我的意思。”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是该小心行事。
海云舒点头应承:“我都听你的。”
“嘭——”
舞台的绸带礼花倏尔炸开,鼓乐齐鸣,姑娘们一个个行至台前,带着面纱,轮番献歌献舞。
“来了,来了!”
有人欢呼起来。
只见姑娘们如水的袖绸朝人群中一甩,带来阵阵香气。
底下有几个纨绔起哄——
“哎?干嘛都遮着脸,害什么羞啊,燕子楼这规矩真是一年比一年多。”
“春婆子,听说今天你手里可是攥着宝呢,赶紧叫姑娘们把面纱都揭了吧,咱们可都等急了。”
“就是,赶紧的吧。”
“……”
台下的人早已急不可耐。
“各位爷,稍安勿躁。”
春婆子扭动着水蛇腰上台。
她是燕子楼的掌事,早年在宫里当差,后来赶上大赦,才到教坊当了掌事。虽然年逾三十,可保养得极好,说话谈笑挥洒自如,风韵犹存。
“公子们别急,咱们姑娘没见过这么大场面,自然害羞些。”
有人风趣道:“害羞好,害羞好,娇滴滴的才惹人疼呢……”
“姑娘们,把面纱摘了吧。”
春婆子一声令下,几位姑娘掀掉了脸上那层薄纱,颔首微笑,眉眼间尽是风情。
确实是绝色佳人。
她们不仅拥有美貌,还各个精通诗词音律。而且这世家出来的气质,绝非青楼楚馆里的风尘之女可以比拟的。
海云舒用手在江成璟眼前摆了摆:“喂,看傻眼了?”
江成璟拿扇子打开她的手:“别捣乱。”
海云舒嘴角微微抽搐,果然是美人关难过,什么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
江成璟向来是冰山一座,很少见他对女人感兴趣,今日恐怕也是气氛到了,男人的本性就暴露无疑。
“色狼。”海云舒暗暗骂到。
莺歌趴在她耳边:“夫人,你看那个女子。”
顺着看过去,确实是个出挑的清冷美人。
有点眼熟,总感觉在哪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江成璟似乎也在看那姑娘,只是他的眼神向来冷漠,不像是欣赏,到像是审视犯人。
“你认识她啊?”
江成璟冷道:“不认识。”
“你若喜欢,买个花签给她捧个人场啊。”
“吃你的点心吧,少说话。”
台下宾客已经开始投票了。
每个姑娘怀里抱只花瓶,花签就投在这里面。
当官的喜欢觥筹交错的消遣,诗人爱用艳词来品评妓女们的才貌,久而久之,经验愈加丰富的骚客们,开始对比各个官妓的优劣高下,谓之“评花榜”。
除了容貌、神态、言语之外,还有诗词歌赋、琴棋书画。
头牌只有一个,定为“花魁行首”。
其次是“花吟”,选出两人;再次是“花芙”“花颜”;到了“花女”便是余下的全部了。
花魁和花女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六百两一支花签,炒到最后恨不得按一千卖。
最后哪位姑娘瓶子里的花签最多,谁就拔得头筹。
“柳儿姑娘,我投给你——”
“淑月姑娘,我把心都掏给你——”
“……”
公子哥儿们都等着给自己看上的姑娘投上一票,若能一举夺魁,也算近水楼台先得月。
海云舒不禁想起凌卿。
当年,她能在这么激烈的角逐中脱颖而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