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真的?”
“我是沁儿的父亲,还能害她不成?你多陪着她点,别她一个想不开,再做什么傻事。”
“官人说的是。”
“切记,家丑不可外扬。否则咱们女儿真是没活路了。”
话说海云舒失踪后,程府当时就报了官,也跟着派了不少家丁奴仆,在城内城外翻来覆去地找。
一连几天,也没着落。
最后,消息传到宛平海家,直接贴出告示,要悬赏千金寻找自家三姑娘。
提供线索赏百金、找到人赏千金。
过往百姓看到悬赏时,都感慨海家富可敌国的财力。
“瞧瞧,到底是海家,出手就是阔绰。”
“老兄想试试?”
“我要是找到了他家女儿,下半辈子可就不用愁了。”
“我劝你还是别惹这个麻烦,你想,鲁国公的女儿也是那天被绑的,敢骑在公府、侯府头上拉屎的人,能是善茬?”
“有道理……”
其实,海云舒本可以安全回家的。
之所以一直杳无音信,是因为出了点意外。
那天鲁国公把女儿接走后,海云舒独自一人下山。
风大路滑,她一不小心踩空从山坡滚了下来,呼呼啦啦地躺过滚石、树枝,重重摔在地上。
刺骨的冷,彻骨的痛。
身下是皑皑白雪,眼前是苍茫无边的漫天玉尘。
她头痛得厉害,像是被吸在冰封的大地,动弹不了。
冰凉的雪花落下,嵌在浓密的睫毛上,浑身一阵颤抖。
一点,一点地失去温度。
恍惚中,头顶横过一把油纸伞。
遮蔽了风雪。
玄色盘龙的裙裾停滞在身边。
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伞柄。
伞下,凤目剑眉。
“江……”
她实在没有了力气。
海云舒只觉得有双温热有力的手将她抱在怀里。
他口乎白气:“你从不叫人省心。”
这样暖和的臂膀和胸膛,让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弛。
她太累了。
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这样,刚刚好。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海云舒才从睡梦中醒来。
她揉揉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在一座陌生的庄子中。
屋内是红纱暖帐,梅花清香。
窗外是千山暮雪,寒水自碧,凛冽的风呼啸穿梭,惊起山涧的几只寒鸦。
海云舒不禁疑惑。
难道,自己还在山上?
“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
海云舒看过去,帘子那边,江成璟正煮着梅子酒,自斟自酌。
酒壶腾起热气,飘散在空中。
他一副悠然惬意。
“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在?”
海云舒仔细打量着四周。
是处偏僻的山庄,以素色青梅为主,装潢简约却不失庄重,女使仆人的打扮到跟摄政王府的如出一辙。
江成璟的府苑、庄子不计其数,想必,这也是其中一个。
“你把我带来的?”
“不然呢。”
海云舒仔细回想之前的事,被劫……逃走……救人……下山……
她心有余悸:“我还以为自己死了。”
江成璟冷哼一声:“你倒是想。”
海云舒问:“我在这儿待很久了吗?”
江成璟:“自你失踪,程家和海家都在找人,你在我这儿昏睡了三日,前后算算也就七八天吧。”
“什么?”
海云舒直接把被子掀开:“我得赶紧回家。”
她从来没离开琮儿这么久过,也不知他这几天吃得饱不饱,睡得香不香。
“别乱动。”
江成璟警告的话音还没落,海云舒就感觉小腿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
像被人用钻头敲打一样。
幸好江成璟搭了把手,她才没一头栽下来。
“你能不能老实点?”
她疼得眼底泛泪花:“我的腿怎么了?”
“折了。”
“……”
他给出右胳膊,架在半空,由她扶着慢慢坐回去。
嘴上也不怜香惜玉:“从那么高的山坡滚下来,能不折?”
“我这条腿还能保住吗?”
他眉头紧锁:“恐怕难。”
海云舒登时泄了气,脑中闪过千百个自己缠绵病榻的情景,喝着苦味的药,遭所有人白眼。
她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
“喂。”
江成璟见她陷入沉思,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诓你的。”
只是轻微的骨裂加扭伤,大夫说,修养些时日就会好,一般不会落下病根。
海云舒被他这个玩笑逗得笑不出来。
看着自己被夹板裹着的右腿,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我不拦你走,只要你能忍着疼。”
海云舒不是个娇生惯养的人,可这断骨伤筋的痛确实钻心。
江成璟不帮忙,她自己肯定走不出去。
“你跟我家里人报平安了吗?”
“我需要跟他们汇报?”
“……”
合着家里还不知道她在此处,还在外面铺天盖地的找呢。
“江成璟,你好歹先给我家里送个信吧。”
他根本不接话,反问道:“你先告诉我,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海云舒下意识隐瞒:“我昏迷了……不太清楚……”
嘴还是那么硬。
“鲁家派了俩人跟着你,知道吗?”
“跟踪我?”
“所以你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人信吗?”
“鲁姑娘不是我害的。”
“我知道。”
“你相信我?”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那两个尾巴,已经被我解决了。”
“鲁姑娘……她还好吧……”
江成璟像是在说一个陌生人:“不怎么好。她受了侮辱,眼珠子也没了,外头的谣言,就看她自己扛不扛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