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因为不符合标准而遭到退稿,也有机会获得来自专业编辑的建议。
这可比另外找个老师方便多了,还省钱省事,唯一需要操心的就是邮票钱。
“那还要等多久才能投稿……”陈智肉眼可见地蔫了。
陈超安慰道:“不急不急,写文章不急于一时,你就趁这段时间好好打磨,争取一遍过!”
陈智点点头,看起来比白天开朗许多。
由于营养不良,她从小比别人瘦弱,相较长姐和小妹,承担不了太多农活,最多帮忙洗洗衣服做做饭。
今天忽然发现自己有能力改善全家的生活,心情自然好多了。
至于陈慧……陈超自问希望雨露均沾,但付沧钊告诉她,不能操之过急。
当务之急是先提升陈慧的基本能力,比如外语。可以不用学得太专业,但要练会口语,以后出去闯荡能用上。
而且陈超也不是要一直憋在竞赛班不动。
像高中生数学联赛这种大型竞赛,频次低,还有固定竞赛日期,当然正规性和奖金也是最高的。最近一次比赛也得到九月份才举行,对陈超来说足够掌握很多知识点了。
除了此类省级和全国级竞赛,地方上还有各类小型竞赛,虽说正规性保障较低,数量也也不多,但聊胜于无,冠军奖励少说也抵得上陈超家一两个月的生活。
渠道由老师提供,报名费学校报销。
地方说远不远,骑自行车二十来分钟也就到了,唯一难过的当属冻手。刚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她还怀疑这双手到比赛的时候还写不写得动字。
幸好临到比赛前终于回了温,她活动活动手指关节,感觉快锈掉了。
更值得庆幸的一点在于,多亏了付沧钊对她进行半学期的思维训练,学校的竞赛班也参加了半月有余,她总算在结束铃响前最后一秒成功落下最后一笔。
铃响、笔停。
直到监考老师收走试卷,陈超还没能回过神来。
仅凭这双快要冻僵的手,她居然写完了以前认为高不可攀的竞赛题?
不过她也很清楚,以她目前的水平,能有惊无险地写完这张卷子,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卷子本身作为竞赛题并不难,怪不得放假前老师只找了她而不是何成金。
说起来,由于一学期里次次考试都被何成金压过一头,陈超特意找付沧钊分析了原因,这才发现此人虽然数学不及于她,但别的科目非常均衡,就连最难搞的语文也能达到和别的科目差不多的水平。
她喜欢理科,单理化生三门放年级里也甩开后面一大截,但文科就要逊色不少,而何成金的理科也不差太多,她依靠几门理科拉出来的优势很容易就填平了。
“怪不得他每次都能甩后面的人大老远……”骑车回家的路上,陈超思忖道,“按付沧钊的话来说,根本就是断层性的差距,必须做到全方位发展,我才有机会超过他!”
付沧钊操纵灵体“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悠悠说道:“既然你有了目标,那我就会尽量帮你追上。”
第一个需要攻破的就是外语。她对陈超的要求都是跟着东部沿海地区走的,到了内陆农村几乎是碾压级别。而且农村孩子学外语极其容易学成“哑巴外语”,考试最怕做听力以及较为灵活的题型。
在农村,想找一块无人打扰的地方并不难,陈超便每天早上爬起来去选定的位置,先是捧着课本念课文念了一个月,接着放下课本开始跟读付沧钊“播放”的听力音频。
付沧钊的“功能”似乎变多了。
刚听见声音的时候,陈超只能通过和她意念对话来获取信息,现在她已经能找到现成的听力音频直接播放,那么以后还能做到什么呢?会开启新功能吗?
北方的冬天很冷,寒假有足足两个月,她每天顶着寒风跑出去学习,学完了回家干点活,原本漫长的寒假仿佛变得很短,一眨眼就过去了。
冬天其实没多少农活干,但为了维持全家生计,陈芳华和陈慧还是得努力缝制衣服,才能支撑每天消耗。
好消息则是,陈超第一次参加竞赛的奖励发放了。
她参加的竞赛娱乐性更强一些,不算很正规,不过既然顶着竞赛的名头,难度总归是有的,陈超便成了唯二答完全部题目的报名者之一。
一等奖名额只有一个,经过几位裁判仔细比对……最终划给了那名男生。
看着那男生手里拿着三张漂亮的浅红大钞,自己手里只有一张,陈超抿了抿嘴唇,总觉得心里有些烦闷。
二等奖给的钱其实不少,这一张百元大钞已经足够全家吃穿用很久了,哪怕去掉买笔墨纸的花销也能留下很多。
但陈超就是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明明两名冠军旗鼓相当,凭什么裁判不多核验一下就判定男生得一等奖呢?
面对陈超的疑问,付沧钊没有立刻给出回答。很显然,她想要陈超自己思考、自己领悟答案。
“女生真的学不好理科吗?”
“女生真的命中注定相夫教子吗?”
“女生真的……一定只能成为,男人的附庸吗?”
怀里揣着崭新的百元大钞,陈超骑着自行车,在内心反复诘问自己。
“不,我的能力不会骗人,成绩也不会骗人,女生并不是学不好理,至少我不符合这条规律。”
“相不相夫教子我不知道,我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怎么走出农村,走出这个各种意义上贫瘠的地方。”
“女生的命运到底该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付沧钊一定也不希望我多花时间去思考这些事情,我应该多想想怎么超越前边的男生……”
“可我还是很不甘心——和我一样喜欢理科、擅长理科的女生,太少了!”
“别家女生现在都开始写情书、谈婚论嫁了,我觉得奇怪,明明都在学习的年纪,为什么要搞这些?是谁告诉她们可以放松学习的?是大人们吗?那大人们又是怎么知道应该早早催促孩子结婚的?是祖宗吗?祖宗又是听谁说来的?……”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