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一个丫鬟都敢当着他的面,说他没有动用祁氏家规的权力,祁云舟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儿郎,就算是心胸宽宏大量,也难免不会有想法。
祁云舟本来是不想发脾气的,毕竟他的妻子如今怀有身孕,他作为夫君是不可随意动怒的,但这几个丫鬟实在是气人。
但思前想后,觉得颜檀所说之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他也是祁家的儿子,只因为是庶出,虽为长子,但却是没有什么实权在手。
不仅婚姻之事由长辈说了算,自己的妻子想处置一个言语冲撞了她的丫鬟,他都没有权力。
而如今,就连祁司睿身边的丫鬟对他未来的孩子有不轨之心,他都要顾及祁司睿的面子,从而饶了他的丫鬟。
祁云舟不由得自嘲的轻笑了一声,随即略微沙哑的声音悠悠传入众人的耳中。
“尔等冲撞三少夫人及腹中之子,全部带回书霖苑,等候发落。”
话音刚落,祁云舟的随身小厮不知何时带来了七八个奴仆,将颜檀,桑鸢等人全部带到了书霖苑。
因三少夫人白若雪怀了身孕,老夫人和朱夫人商量了,又指了几个丫鬟奴仆过来伺候,因此书霖苑也热闹了不少。
三爷和三少夫人风尘仆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丫鬟,在苑里忙活的奴仆们看了,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各自在心里猜想着。
祁云舟不管那些奴仆是什么样的表情,径直走进正堂,在踏进门没有几步时,叫人搬来檀木椅子,让兰芳将白若雪送回到房间掀袍而坐。
桑鸢等人被他的随身小厮拦在正堂门口。
颜檀抬眸看了一眼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祁云舟,有些怯懦的开口道:“三爷,您把奴婢们都带来您苑里做什么呀?你看奴婢们都还有事要做呢,还要回去伺候主子呢!可不能……”话未说完,颜檀就瞥见祁云舟的脸色略微沉了一些,便将后面要说的话都给咽回到了肚子里。
她不是不敢往后说,只是颜檀觉着这话不应该由她来说。
三爷定是把她方才故意说了刺激他的话给听进去了,才会把她们都带来了书霖苑。
此刻,只要三少夫人哪里再传出身子出现异常的话来,三爷便会拿此大作文章。
一个压抑了多年的人,一旦得到释放,后果不堪设想。
这下看桑鸢还能躲得掉不?
颜檀幸灾乐祸的瞥了一眼神色淡然的桑鸢,打算彻底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她身上。
“三爷。”颜檀欠身行了礼,续道:“奴婢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良久,祁云舟才淡声开口嗤了一字:“讲。”
颜檀得到允许,站直身子,略施粉黛的小脸仰起,带着几分傲娇,张口道:“三少夫人如今怀有身孕,这镜侯府里定然是有多双眼睛盯着的,有人忌惮三少夫人腹中之子,肯定会有所行动,只是某些人太过于急躁,选择了最为愚蠢的法子……”
她所说的法子便是指桑鸢直接扑上去,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方白若雪流产。
这白若雪怀孕也不过两三个月,最是胎儿不稳的时候,若是这是不小心磕着碰着,或是摔着了,这孩子定是保不住的。
祁云舟是镜侯府长子,白若雪腹中之子就是他的立足拿实权之根本。
有人对此心怀不轨,他自然是不会轻易就放饶的。
颜檀的话音还未落下,祁云舟便抬眸睨向桑鸢,异样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凝视,似是盯了很久的猎物终于落网了一般。
这样异常又灼热的目光盯得桑鸢很不舒服,便是往簪湘身后挪了一些。
谁知,她才刚挪了步子,白若雪的贴身丫鬟兰芳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噗通一下跪到了祁云舟面前,哭腔着说道:“三爷,少夫人她,她不好了……”
此话一出,众人反应炸裂,颜檀嘴角微微勾起,划过一抹窃喜。
而祁云舟则是凑近兰芳,大声质问道:“你说清楚,什么叫不好了?”
兰芳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早就被吓得身子颤抖个不停,说话也是不利索:“少夫人,她,她说肚子疼……府医来看了,说,说是受到了撞击所致……”
她虽然说话不利索,但却是精准的描述了事情的经过。
祁云舟顾不得那么多,起身疾步去了白若雪的房间,查看了她的情况后,复回到正堂。
才进入正堂,还未落座到椅子上,他便对着正堂门口处战战兢兢站作一排的丫鬟怒吼道:“都给我跪下。”
闻言,众人皆是诧异。
紫色衣裙的丫鬟不明真相,就傻愣愣的站了出来,问道:“三爷,这是为何呀?三少夫人又不是我们撞的,要跪也是她跪呀!”她指着桑鸢,说道:“方才姐妹们都瞧得清清楚楚,就是澜冰苑的桑鸢扑上去撞三少夫人的,虽然没有将三少夫人给扑倒,但也是实实在在撞了一下的,三爷您可不能连我们也一起罚了呀!”
“就是。”颜檀也来附和:“奴婢们既没有撞三少夫人,也没有言语顶撞她,三爷把奴婢们扣留在书霖里,怕是不妥吧!若是主子们问起来,奴婢该如何回主子的话呢?”
“大胆,三爷的话你们都敢不听吗?”随身小厮看不下去这群女人在这里叽叽呱呱,便抬手指着她们,大声吼道:“这里书霖苑,三爷才是主子,主子让你们跪,你们岂敢不从?”
颜檀一副不屑的样子,冲小厮挑了下眉头,轻蔑道:“奴婢自然知道这里是书霖苑,可奴婢也知道奴婢不是三爷的奴婢,所以三爷并没有权力来处置奴婢。何况,奴婢没有犯任何错,三爷凭什么罚奴婢跪呢?”
说着,颜檀快速挪步到桑鸢身旁,推了她一下,将她推到众人前面:“三爷要罚,不应该是罚这个罪魁祸首吗?”
祁云舟怒火中烧的睨着桑鸢,良久没有说话。
见他只是盯着桑鸢看,不说话,颜檀轻笑了一声,嗤道:“怎么,三爷这是不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