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惜若是又委屈起来,就要哭诉什么,江蓉玥适时启唇接了惜若的话:“阿若,不得对鸢姑娘无礼,既然鸢姑娘不喜我做的糕点,我以后不送来便是,免得惹了鸢姑娘不高兴。”
“可是小姐。”收到江蓉玥眼色示意,惜若又开始了阴阳怪气:“你为了与鸢姑娘做朋友,叫自己受了伤,她还这般不待见你,还推了你,小姐还为她说话,她也只是一个丫鬟,竟然对小姐这般无礼,真是太放肆了。”
惜若边说,江蓉玥是无声的打量着藤椅上抬手用衣袖捂着鼻子的桑鸢,她就想看看这个桑鸢会有什么反应,那日在凝福苑偏堂与阿瑛说话时,阿瑛几次看了小隔间,她便知晓那隔间里有人,后来打听了一下正是这个叫桑鸢的丫头,也打听到了祁司睿很宠这个桑鸢。
她若是想要拿下祁司睿,成为镜侯府正经的女主人,像去世的南宫夫人那般,受人尊敬,就需要先解决了这个叫桑鸢的丫头,不能让她绊了自己的脚。
见桑鸢不说话,脸被衣袖遮住一半,也看不全此刻她的神色,江蓉玥是扶着惜若作势要站起来,却又故意站不起来,一副伤得很重的样子,声音也是柔弱无比,却又充满暗讽,“阿若,扶我起来,叫人瞧见了不好。”
这话怎么听都是她得理,还为桑鸢着想,可簪湘就不这样想,她性子直爽,上前一把将江蓉玥拉了起来,语气也略显不悦:“表小姐,奴婢粗手笨脚的,若是弄疼了表小姐,还望表小姐恕罪。”说着,是无声的瞪了惜若一眼,眼里语气里都夹杂着几分嫌弃,“这些糕点我们阿鸢无福消受,表小姐还是拿回去吧!毕竟我们只是丫鬟,受不起表小姐的如此厚爱。”
“你大胆,敢如此与我家小姐说话。”惜若扯着嘴角,就要上前去理论,却被江蓉玥给拦住,“阿若,不得无礼。”
“小姐。”惜若被拦住,无法作势发泄,甚是难受,恶狠狠的瞪着簪湘,簪湘也不是受气的主,睁大眼睛瞪了回去。她一开始就看这个惜若不顺眼,也不是她待人苛责,是这个惜若与颜檀就是一个德行的,模样生的俏丽,做事却十分不招人喜欢,处处想着出风头,才来多久就得罪了镜侯府里多少丫鬟,不过倒是和颜檀,莲绯走的很近,真不愧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
簪湘的小表情叫桑鸢尽收眼底,可见她对江蓉玥主仆两个是有多不喜欢,也猜到自己昏迷的这五日,簪湘天天都要应付她们,这心里定是烦躁得很。
将要张口,便是听到江蓉玥说:“鸢姑娘,阿若她不懂规矩,言语冒犯了鸢姑娘,还望鸢姑娘看在蓉玥的面子上莫要怪罪于她。”说罢,是将石桌上自己带来的糕点拿了一块递给桑鸢,“我手笨,但这糕点已经送来了,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鸢姑娘可否赏脸尝上一口,也不费我做了一天。”
桑鸢看着糕点,眸子眨巴了一下,犹豫了一下才接过糕点,却是没有吃。
江蓉玥离她如此近,她身上的香味再次席卷而来,是没有忍住咳嗽了几声。
见状,江蓉玥手脚麻利的倒了一杯茶水递给桑鸢,脸上满是刻意的担忧:“鸢姑娘快喝口茶缓缓。”
江蓉玥离得近了些,桑鸢咳嗽越发厉害,她快速伸手去接茶杯,却在手指刚碰到茶盏时,茶盏掉了,掉在了她的腿上,茶水从茶盏里倒出来,打湿了她的衣裙,也浸湿了她腿上的鞭子伤痕。
火辣辣的疼瞬间在腿上蔓延开来,桑鸢吃痛的啊了一声,随即掀开罗裙一看,将将才不化脓的鞭痕浸水裂开来,像是泡在水里的烂肉一般,叫人看了触目惊心。
这种疼,使得桑鸢思绪一下拉回到了那晚,淋了茶水的蛇皮鞭子重重抽在身上时的辣痛感,此刻又来一遍,不由得全身颤抖起来。
她无法忘记那晚刘公公对她的折磨,无法忘了他那张令人瞠目结舌恐怖的脸。
昏迷的这几日,她无数次在噩梦里挣扎喊着救命,却没有人应她,更没有人来救她,直至快要落入深渊时,一只手抱住了她,给了她温暖。
“鸢儿。”终于,站在某处看戏的人冲了进来,一把拉开江蓉玥,将桑鸢抱在了宽大而又温暖的怀里,感受到温暖,桑鸢的思绪猛得惊了回来,一双眸子早已经雾满了泪水。
“殿下,鸢儿疼。”这一刻她终于是忍不住了,簪湘给她涂抹药膏时,她都没有喊疼,此刻却是抑制不住哭了出来,而这也是她在外人面前第一次表现的如此脆弱。
平日里,她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活泼,不与计较,却又不卑不亢,遇事还有些急躁的性子,虽然身子娇弱,也被祁司睿养的娇贵了些,但她从未这样过,把祁司睿吓着了。
祁司睿紧了紧手臂,心疼的不能自己。
“芙蓉苑,江小姐不用住着了,去请示了祖母,让她重新给你安排住处。”祁司睿冷冷开口,目光所及之处却不曾有江蓉玥,哪怕是落在地上的影子都没有。
而江蓉玥还未从方才被祁司睿气愤拽开的惊慌中回过神来,祁司睿冷怒的话语就进到了耳中。
江蓉玥蹙了蹙眉,疑惑问道:“司睿哥哥,你说什么?”芙蓉苑她都住了小半年了,为何突然就不让她住了?
祁司睿言语平静,却夹杂了几分不悦,“江小姐做了什么,非得本王一五一十都给说出来吗?”若不是看在祖母的面上,敢给他下药之人,早已经受罚逐出镜侯府去了,还能好好待着。
她做了什么事?江蓉玥一下慌了神,莫不是他已经知道自己给他下媚药的事了?
“我。”江蓉玥语塞,竟然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去反驳祁司睿,也有些心虚,祁司睿的脾气秉性太难摸透了,她不敢去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