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昭一得自由,大力的咳嗽了起来,她并没有多少害怕,她就是想让纪国公看到他的儿子有多过分,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不过此时看来纪轩是真的气急了,很好。
纪国公见儿子太过失态,皱着眉头就想嘱咐儿子冷静点:“纪轩……”
盛云昭几乎拼尽全力,猛然甩开纪轩的手,愤怒的一字一顿道:“世子你欺人太甚!”
还未说完话的纪国公被盛云昭脸上的疯狂且狠戾给惊的呆怔住了。
纪轩也是一愣,转而怒声道:“你也有脸说我欺人太甚?晚音她那么担忧你,关心你,可你不但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对她下死手,若那不是陷阱,而是个江河,晚救上来片刻,晚音岂还有命在?”
盛云昭漆黑的眼眸里冰寒彻骨,“世子是真当我是寺庙里的菩萨了?你为了她当街与我撕扯。
惊了我的车马后,甚至怕我不死,还要买凶杀我?
若非有人碰巧路过所救,现在你们找到的就是我的尸首,我死里逃生后看到她,难道我还能对她笑脸相迎不成?!”
“你胡说些什么?”纪轩眉头拧紧。
盛云昭眼底满是冷厉的寒芒,“在场之人都是世子的至亲,世子敢做为何不敢承认?”
纪轩脸色铁青,“你休要信口雌黄,我……”
盛云昭争锋相对的站在他的对面,“那人的尸体还在荒郊,难道非要我让人将尸体抬到世子的面前吗?”
纪国公夫妻都听傻了,两双眼睛在两个人身上来回的看。
“我没有买凶!”纪轩快气死了,他再是不喜她,也不屑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来。
\"你们都给我住口!\"纪国公大怒,“当着长辈的面,你们就吵成这样,成何体统!”
盛云昭当即身子一转,红着眼睛道:“国公爷,我盛家门第是比不上国公府的门第,可也有自己的风骨和骄傲。
既然到了恨不得对方去死的地步,那不如一别两宽的好。”
说完,盛云昭满面悲愤的抬脚便往外走去。
罗氏呆怔了一瞬回过神,厉喝一声:“站住!”
纪国公也醒过神,对纪轩横了一眼,这才对走到门口的盛云昭道:“轩媳妇回来坐下,你这么赌气离开解决不了问题。
况且,纪轩他再混账,也做不出买凶害你之事,凡事有长辈在呢。”
说着,纪国公给愣头愣脑的罗氏使了个眼色。
罗氏看懂了纪国公的眼色,只是她心里正憋着气。
又加上事关儿子,便端着婆母架子生硬的道:“平时看你是个懂事的,可你看看你现在一点规矩都没有,像什么话?
不是在长辈面前和夫君顶嘴,就是冤枉夫君,要么往夫君扣莫须有的帽子……”
纪国公眼皮一跳,眉峰皱起,警告的瞥了罗氏一眼。
他本意是让罗氏出面将人先哄住。
听着刚刚两个人的对峙,好想是儿子做的过分了。
可这没脑子的婆娘,不往和了劝,竟护起短来。
她也不想想,若盛云昭一旦回去了,让盛将军那莽夫知道了,又不得消停了。
“你现在越发的不成样子,云昭是你媳妇,你对她动什么粗,况且,你媳妇够贤惠了,她刚刚还亲口说要将你外头的那个女人给你收房……”纪国公一边训斥,一边暗示儿子哄哄媳妇。
可惜纪轩却不领情,顿时怒目对着盛云昭道:“什么?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又给我收房……”
“你不识好歹,你媳妇如此大度为你考虑,你还不领情,我看你真是越来越混账了!”纪国公沉着脸训斥道。
纪轩感觉憋屈极了,又不耐烦解释,“父亲,您别管,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
盛云昭低眉垂眼的不说话,只要纪轩憋屈,她心情就好。
可纪国公面色更沉了几分,“不管哪样,你总得知道轻重!”
纪国公对纪轩如此明显的暗示,盛云昭哪里听不出。
尽管自己这边占理,却也早就料到不会这么容易就此脱身,况且她的目的也不在此。
故而,负气的转过身道:“云昭相信国公爷定会给云昭一个公道,云昭先行回去收拾一下,先行告退。”
说完,她福身一礼后扬长而去。
“越来越没有教养了,当初我就说什么了,一个粗鄙莽夫教出来的,还能教出大家闺秀来?”罗氏就差破口大骂了。
纪国公警告的看了罗氏一眼,对纪轩冷声道:“你进来。”
纪轩有些不愿,可也不敢在父亲面前放肆,不甘不愿的进了东次间儿。
纪老夫人还坐在炕里头,虽然人没有出去,可花厅里发生的事,都一字不落的传进了耳朵里。
她没有和儿子交流,而是直接问孙子,“盛云昭说的可是真的?”
纪轩听了压着不耐,“祖母问的是哪件事?”
纪国公见此顿时面色冷沉下来,“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弄的府里鸡飞狗跳的,让你年迈的祖母为你操心,你不耐烦什么,你可还有孝道?”
纪轩也觉得有些愧疚,当即对纪老夫人行礼,“是孙儿不对……”
纪老夫人摆手,“只要我们一家子和顺,我老太婆受点委屈什么都不要紧……”
说着,纪老夫人索性直言,“外头那女人是什么来头?”
……
盛云昭和芸娘一路沉默的回到浮曲苑。
知春和知夏一见到她又是一阵惊慌失色。
芸娘自打找到自家主子后便一直沉默,此时反而却镇定异常,有条不紊的吩咐二知打水,找衣裳,弄食物。
待一切就绪后,芸娘三人一同服侍盛云昭沐浴更衣。
芸娘三人忙忙碌碌进进出出的,直到换了三次水,盛云昭才算清洗干净。
盛云昭这次弄的实在太过狼狈,身上不少的旧痕不算,还有多出了不受新磕碰出来的青紫痕迹,还有不少擦伤。
主要是脚底,更是不少的伤痕。
芸娘三人一下全都红了双眼。
知夏哽咽道:“世子太过分了!”
知春转身便走,“奴婢这就禀了将军去。”
“回来!”芸娘陡然一句。
盛云昭还是头一次见芸娘用如此强势的口吻对知春她们说过话。
她多少能猜到芸娘此时的几分心态变化。
就如她临死前才幡然醒悟一样。
人一旦钻了牛角尖,不撞的头破血流又怎么会转头改路走呢?
这就是大多人的弱点,总是会赌那点渺茫的希望。
而今日自己所经之事,对算是从来都没经过什么大事的芸娘来说冲击力太大了,让她意识到事情的严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