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意外

姜晚音抽回手,面带焦急,“世子,我不要紧,我们快去救姐姐。”

说着,她提着裙角便向马车飞奔而去。

纪轩心下微紧,他差点忘了,马车已然没了影子,街道上已然恢复了平静,但愿盛云昭不要有事。

……

无人掌控的马车已然横冲直撞的冲出了皇城,此时已然都跑出了几里地了。

盛云昭头发散乱,衣裳也被刮的破损,满是狼狈的紧紧地抓着车内把手。

不敢松懈半分,就怕被甩出车外去。

可路显得越发颠簸,身子如筛豆子似的难以安稳。

盛云昭没有听到身后有追上来的动静,她紧咬牙关,又急又怕,眼圈泛红。

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该怎么办。

她顺着忽闪的车帘看去,此处已然脱离了官道,她感应不到有人的迹象。

纪轩就在身边,以他的身手,若是及时出手控制疯马,也不至于落到这里。

突然的,很久搁浅的记忆袭来,那次也是惊马。

那年她十五岁,只是地点是楚京街头。

她记得清楚,那天父亲对她说的一席话,令她有些心不在焉的。

她被突然奔向自己的疯马惊住了,连躲闪都不会了。

眼看,她就要被踩踏在马蹄之下的瞬间。

她被一人揽着腰身离开了原地。

也是那天,纪轩走进她的眼里,决定听从父亲对她的劝告。

可惜到底是一腔真情错付了。

看来,那天不过是纪轩的顺手而为,从头到尾,她在纪轩的心里,眼里恐怕连路人都不算吧……

想到他对姜晚音处处呵护的画面,盛云昭惨笑了声。

就是这样看似多情,实则无情的纪轩,她却赔上了一生。

她惨笑了声,都到了这步,她竟还对他生出期待。

她感觉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所有杂念不过一瞬间。

不行,她得想法子自救。

跳马车?

现在地面坑洼不平,她无法稳住身子,根本就跳不下来。

或许掌控惊马,还有一线希望,可那也得先握住缰绳。

盛云昭一点点的往前挪,然而车轱辘似乎碾压在了一块石头,顷刻间马车向着一边偏去。

“啊……”

盛云昭的手臂被扭了下,她松了手。

“砰——”

马车有惊无险的没有翻,却重重的墩在地上。

她的身子被狠狠的摔在了车壁上,又重重落下。

痛的盛云昭一下就飙出了眼泪。

马儿疯了一般继续向前冲着,盛云昭顾不得疼,这样也不行,看来还得跳车。

就在她好不容易挪到车边的时候,发现周围杂草丛生,露白的地方是尖锐的石头。

更要命的是,前方赫然横栏了一道天然壕沟。

眼看距离壕沟越来越近,盛云昭在一瞬间有些绝望。

她不怕死,可重来一次,她还没有报仇,还没有再见爹娘和弟弟一面。

可眼下,她不得不孤注一掷,不管是残了还是废了,她都得赌一把。

就在壕沟近在眼前的千钧一发之际,盛云昭咬牙跃下马车,同时闭上双眼。

不管如何,总比没命来的要好。

一声马嘶响彻天际,随之砰的一声巨响,仿佛瞬间归于宁静。

盛云昭以为的疼痛没有传来。

感觉好像落入一个结实有力的怀抱里,她整个身子被人紧紧地环抱着,像极了珍爱。

她那坚定的心有丝波动,纪轩到底是来了……

随着对方的旋身,盛云昭感觉一阵眩晕,待平稳下来才张开双眼。

然而,入眼的是一张风华绝代透着肃冷的俊美无双的脸庞。

不是纪轩!

“淮,淮南王……”盛云昭哑声唤出这个名字。

越忱宴的目光定定的落在怀中女子那张精致清丽的小脸上。

此时她面色发白,小嘴微张,眼中还有未散的惊惧以及意外和震惊。

就在他想要放她下来的瞬间,记忆中的一股兰香似有若无的萦绕于鼻尖儿处。

他的手一紧,手心里是女子柔若无骨般不盈一握的腰身。

随之,越忱宴的脑海中回想起与盛月馨的对话,“当晚,我明明隐约看到姐姐往后园方向去的,可是也不知哪个挨千刀的,竟然打了我一棍子……”

越忱宴的眸色一深,难道那晚之人……

他眯了眼眸,眸光里全是危险之色。

……

盛云昭突然感觉有些发寒,一瞬间对上他那双乌黑如墨狭长的凤眸。

她狼狈的一触即离,他的眼眸深邃,透着与生俱来的霸道和强势。

看人的时候,令人不敢直视的洞悉力,也极具攻击力。

盛云昭只想快些消失在他的眼前,整个人都有些不自然,“多,多谢淮,淮南王相救……”

越忱宴顿了下,才不动声色的放开她。

可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温度,他顺势负手而立,并未与她客套接话。

盛云昭脚踏实地的瞬间,大概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腿弯一软,就要坐在地上。

她面露惊色,下一刻,她又被越忱宴扶住了,他问:“受伤了?”

他的声音低沉好听,有些撩人,可盛云昭却做贼心虚,被他碰触的如被烫到了般,稍稍站稳便连忙退后一步与男人拉开些距离,“没,没有,多谢……”

越忱宴眼眸眯了眯,“你好像怕我?”

这句话是他之前有过刹那的念头。

盛云昭倏然抬眸,脱口道:“没有……”

怕吗?

说怕也不全对,主要还是心虚。

她觉得自己答的太快,太过明显,很容易引起他的怀疑。

盛云昭强自镇定的随便找了个理由道:“男女有别……”

她心下懊恼又紧张,也有些尴尬。

一边若无其事的整理着散开的头发,一边张望。

周围杂草丛生和乱石横陈,树木杂乱无章,唯有烂漫的野花夹裹其中,犹若锦上添花。

这里是荒郊野外,距离那壕沟很近,此时才发现壕沟很宽且深。

站在她的这个位置看不到下方马车踪迹,更不知道那马儿的生死。

盛云昭不敢与越忱宴对视,只看着他高挺的鼻子道:“今天多谢淮南王相救,我,我先回去了。”

她匆匆行了一礼转身,也不知方向对不对。

可身后却传来越忱宴的声音,“等等。”

“淮南王有何事?”盛云昭身子僵住,心如擂鼓,她尽管小心翼翼,不敢露出半点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