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跟在后面,等发现情况有点不大对劲的时候,才意识到他们走错地方了。
眼前十几个蒙面大汉,显然都不是吃素的,一个个气息内敛,手握凶兵藏匿不动,显然都是高手,说不上凝神,但张俊隐约感觉到有聚气境的人藏在里面。
“我…嗝!嗝!!”
老张张大嘴巴,想说什么,可张嘴却是只会打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一只手本能地握在刀柄的位置,脑子里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
他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这是一头撞进了狼窝了。
看着面前虎视眈眈的大汉,老张心里已经大概知道,这帮人怕是不会让自己活着离开了。
一想到这里,老张的双腿都在打颤。
见状,一个蒙面的汉子忍不住打趣起来:“金鳞卫呀,兄弟们,这当年的金鳞卫多威风,天子禁军,持有天子令箭,八方珈蓝护持,十二金刚坐镇,犯禁者下至黎民,上至王公皆可缉拿,门内高手无数,怎么如今就剩下这样的软脚虾了。”
此话一出,身边几人顿时忍不住咧嘴哄笑。
“老三,不要这么欺负人么,那都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的金鳞卫,身上穿戴的都是黄金甲。
手上拿的都是一等一的神兵利器,你看看这两位,身上穿的都是打了补子的破麻衣,手上的刀都快绣了吧,这也算是金鳞卫?若是当年的沈千总知晓,怕不是要从棺材里气到爬出来吧。”
老张闻言非但不怒,反而顺着对方的口吻道:“对对对,几位老大说得对,现在哪还有什么金鳞卫,都是混口饭吃的苦哈哈,几位老大就把我们俩当作屁给放了吧。”
“您放心,我们哥俩什么也没看到,嘴巴严得很,要不……我给几位老大跪下了,磕个头。”
老张说着就要往下跪。
但这时张俊一只手却是一把抓在老张的领子上,硬生生将他提了起来。
老张一脸诧异地抬起头,看着张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不知道是在惊讶张俊的力量,还是在惊讶这时候张俊的胆量。
“我觉得这位大哥说得对,既然是金鳞卫,那遇贼抓贼是应当的事情,那就还请几位大哥跟我回去走一趟吧。”
说着张俊随手把老张往后一扯,便是将其丢在身后
见状,几人目光相对。
姿态从原本懒散的样子逐渐认真起来。
“嘿,金鳞卫这地方,还能有点真功夫的人,不错,难得,只是今儿你运气不好,等魂堕幽冥,记得报上我们哥几个的名字,也算是不枉你在人间走一遭。”
“嗡!!”
话音落下,两名大汉已然拔刀杀来。
一左一右刀走龙蛇,刀刃之上隐隐有一股凶厉之气,不过很奇怪,那不是真气,而是另一种力量,像是有一层独特的力量加持在他们身上一般。
只是这种手段,对张俊来说,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他可早就不是当初初次进入游戏的那个毛小子,这几场竞技赛的历练下,早已是杀伐果断,手段老辣。
一抬手折云手和淬灵手同时激发,体内长青真气从掌心涌出化作两条青蛇,缠绕在刀刃之上。
一拉一送的功夫,便是令两大汉只觉双手一麻,手中大刀赫然脱手。
不等两人明白怎么回事,下一刻便是被一股滔天巨力直接砸飞出去。
只等人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几个大汉再定睛一瞧。
人已是没有了呼吸。
看到这,这几个大汉顿时就愣住了。
方才还为首叫嚣的汉子,两眼似是铜铃,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张俊。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张俊摸索了一下,从腰间找到一个木牌,举起来:“金鳞卫在此,尔等盗贼,还不束手投降!”
“找死!!”
为首的汉子觉得此刻张俊还是在戏耍他们,当即发出一声怪叫,举刀便杀。
此人实力不俗,有聚气三层的修为,手上的大刀更是重有百斤,最重要的是,张俊注意到,此人动手的时候,身后仿佛有一个影子时隐时现。
那影子模糊不清,却是散发着一股鬼祟的邪气。
但是和上次在渡轮上,杜牧的那些影子又截然不同,这影子是悬浮在大汉头顶,仿佛一尊邪神,背对众生,脚下是万千骸骨。
张俊看着影子,却对大汉的大刀毫无顾忌,脚踩逐影身似鬼,手指做剑胜阎罗。
大汉只觉眼前一晃,下一刻一根手指便是从喉中洞穿。
至于其他人更是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张俊人已经杀到了他们面前,无名拳法正练如刚,滚滚真气缠绕在双臂上,凝气化术,拳似青龙。
“砰砰砰砰!!”
小巷里一阵捶打之声,接连不断。
不等片刻工夫,剩下八个大汉便是倒在地上难以行动。
张俊没有下杀手,只是将人全部打昏过去,解开他们的裤带,将其捆绑成一团。
回头一瞧,发现老张早就跑了。
“嗯,也好!”
张俊思索片刻,便是拿出装人的乾坤袋,直接把这几个人,连带着尸体一并丢进去。
解决了这些人之后,张俊从小巷走出来,便是看到一行人风风火火簇拥着一顶轿子从面前奔过去。
“让开,让开!!”
一众披甲的侍从挥舞着手上的长刀,将周围百姓驱赶开。
张俊看了一眼轿子,从轿子的缝隙中依稀看到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
年轻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回头侧目望去,和张俊打了个对眼。
两人目光相对仅仅一刹那,便是随着轿子前行被错开。
张俊记下少年的面貌,和离去方向。
这些人如此紧张,难道藏在小巷里的人是来杀他的?
等待会找个没人的地方问个清楚再说。
张俊刚要走,肚子里突然一阵咕噜噜的叫声。
回头看向周围,眼看一旁烧饼摊上,一对夫妻俩人正卖着刚出炉的烧饼。
张俊摸索了一下口袋,发现腰间腰带里面,还有两个铜钱,刚好购买一个烧饼。
“老板,来个烧饼!”
“好嘞!”
张俊也不嫌热,把烧饼捧在手上边吃边走。
大概过了一会功夫,有一支骑着马的队伍从后面追过来,为首的将军披挂战甲,手握大剑,待来到路口,勒马停下,目光狐疑地看了一眼周围。
看着周围平安无事的样子,这位将军的神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他目光看向身旁的小巷,朝着身边的随从微微颌首。
随从立刻转身奔入小巷中,不多时便是从小巷中走出来,朝着这位将军摇了摇头。
这下将军的神情顿时更加古怪,斜眼一瞧,看向周围不知所措的商贩。
随从左右扫去,立刻抓住一名商贩道:“过来,刚才谁从小巷里出来过?”
商贩被这凶神恶煞的官兵吓得一哆嗦,话都说不利索。
好在这时商贩的老婆赶忙冲上来道:“大爷,大爷饶命,我们只是本分的老实人,只看到一名金鳞卫从这出来了,对了,他还在我这里买了个烧饼。”
“钱呢!”随从追问道。
“在、在、”商贩的老婆赶忙转过身把钱盒拿出来,不断翻找着张俊那枚铜板,只是铜板太多,一时她也分不清楚究竟是哪一个。
“这……这个……还是……”
这时一块碎银子丢在她手上,只见随从面无表情地把钱盒直接夺来,转身走回队伍。
那将军见状,便是立刻带着人马继续往前追去。
这边张俊已经回到了他们居住的小院。
小院门前悬挂着金鳞卫·三司的牌子。
牌子上的字铁笔银钩,大气淳朴。
可被挂在这个小院的门上,着实是不伦不类的感觉。
张俊回来后,发现众人还在吃午饭,却不见老张的踪迹,顿时愣了一下。
“小赵,怎么回来这么晚,快些准备吃饭。”
寒哥儿坐在桌前,抱着一大碗糙米饭吃得津津有味,看到张俊回来,便是用筷子指了指,示意他快些吃饭。
张俊皱了皱眉头,快步走到寒哥儿身旁问道:“老张没回来么??”
“对啊,老张呢?你们不是一起去巡街了么?”
张俊一时无语,心想这张老头也是奇怪,你跑就跑了,哪怕是跑回来喊人也好,你现在跑得无影无踪,让我怎么交代。
无奈之下,张俊只能把寒哥儿拉进屋里,房门就开着,两人站在门口。
也不怕有人听到,张俊低声把自己在小巷里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通。
只是忽略掉了自己出手的部分,改成对方发现情况不对,便是提前撤了。
寒哥儿闻言顿时变了个脸色。
得知老张头早就跑路的事情后,一跺脚:“这个软骨头,这会鬼知道是钻进什么地方躲着。”
寒哥儿叹了口气,嘴里骂咧咧的一阵,却也无可奈何。
老张来的时间比他都早,这应天府他是最熟悉不过,真找个巷子里面一钻,还真是谁都别想找到他。
骂完了之后,寒哥儿立刻拉住张俊低声问道:“你确定,你没看到他们的脸。”
“没有,都是蒙着面,我们谁都不认识。”
听到这,寒哥儿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这件事千万别往外说,等两天,我探探上面的什么口风,别一个不小心功劳没有,给咱们扣上一口黑锅就麻烦了。”
张俊笑着点着头,知道寒哥儿他们都是在这里混口饭吃的,不指望什么大功劳,所以也没想过要在这里多待。
正想着呢。
张俊突然眼皮子不自觉地一阵跳,浑身上下汗毛立起,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恍惚间他感觉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那股诡异的眼神,仿佛穿透时空锁定在了自己的身上一样。
正当张俊心跳加速得厉害时,身后的神龛竟是自己颤动起来。
紧随着方才锁定自己的目光,顿时间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了下来全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俊也回过神来,回头看向身后的神龛,只见神龛上的红布落下半角,刚好露出神龛内所供奉的神灵。
一个穿着大红袍的官员,正襟危坐,双眸有神,在神龛之上还挂着一个小匾,上面朱砂红笔写着两个字【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