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抓蛐蛐,今夜林家是全员出动了,连大黑都跟出来凑热闹了。
至于小果宝,娃到了晚上就嗜睡,不方便带出门。任芸便让林善言留下哄睡,带着杨大桃出了门一起耍子。
夜晚的气温凉快了许多,尤其是稻田旁,还有微风阵阵,倒是惬意得很。
凉快归凉快,蚊子也是真的多真的毒。
好在任芸出门前给每个人都抹了一把驱蚊花露水,自己则驱蚊贴都偷偷贴上了。就这样,脖子上还被咬了几个包。
许文卿和陈致远自然没抹过花露水,但见林家人个个都习以为常的样子,便也没多问,只觉着这玩意儿还挺管用。
任芸前世今生加起来这还是头一次抓蛐蛐,蛐蛐还没开始抓,倒是被稻田里那漫天飞舞的萤火虫给震撼住了。
皎月如盘月辉如纱,田间岸边的枝叶上流萤点点,仿若漫天的繁星。手中的蒲扇轻轻一扇,繁星便舞动起来。
没有哪个女子不喜欢萤火虫的,于是准备抓蛐蛐的任芸和杨大桃,立马就改成了抓萤火虫。
杨大桃刚出门时还有些拘谨,毕竟都是成亲做了母亲的人了,哪还能像幼时那般肆无忌惮地耍子?
结果自家婆婆比自己玩得还欢快,到处蹦跶着抓萤火虫,一边笑还一边喊:“大桃快来快来!这里有好多,我抓了好几只哈哈哈!~”
杨大桃忍不住跟着嘴角上扬,忙拿着手里的布袋子跑上前去,帮她把萤火虫放进袋子里,随后便跟着任芸一起嘻嘻哈哈地继续捉萤火虫。
男孩子们自然是看不上萤火虫的,这玩意儿中看不中用,哪有蛐蛐有意思。
为了方便抓蛐蛐,向来穿长衫的许陈二人都换上了短打,林善行亦然。
林善行其实对抓蛐蛐没多大的兴趣,比起这个,他更喜欢静静地看书。
但拗不过许陈二人硬是拖着他一起过来,说是书读太多会成书呆子,身子要跟脑子一起多活络活络什么的……
许陈二人确实是为了让林善行多活动活动,不过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多个人帮他们抓蛐蛐,毕竟,他俩可还欠着林善举十只顶好的蛐蛐呢!
抓蛐蛐本就费工夫,还要挑出十只好的来,这不得多找个帮手来?
众人散开开始找蛐蛐,抓蛐蛐是个考验细心和身手的活儿,不仅要听声辨位,还要手脚灵活。
蹦跶得最欢的便是林善举,追着蛐蛐满地跑,其次是许文卿,他以前没抓过蛐蛐,便跟着林善举到处窜。
陈致远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俩这是抓蛐蛐还是赶蛐蛐来了?蛐蛐都快被你俩给吓跑了!”
“哈哈哈贵在参与贵在参与!”许文卿乐呵呵道。
这时只见林善举突然用手往地上一扣,成功地抓到了第一只蛐蛐。
林善举立马得意地哈哈大笑,结果陈致远跑来一瞧:“你这是母的,没用。”
林善举仔细一瞧,手中的蛐蛐有三条尾巴,确实是母的,两条尾巴的才是公的。
他也没扔,放进了带来的竹筒里。这玩意儿本来就是害虫,可以带回去喂家里的鸡,就当给鸡加餐了。
几人继续找蛐蛐,忙活了好半天后,战果倒也颇丰富。抓得最多的是林善举,他是不管公的母的大的小的都是一通抓,直抓了好几十只。
抓的好蛐蛐最多的自然是陈致远,个个都是头大牙尖精神十足的公蛐蛐。
至于许文卿,那纯粹就是来凑热闹的,抓的还没林善行多。
陈致远把自己和许文卿、林善行抓到的蛐蛐归拢到一起,让林善举挑选了十只去,算是兑现了承诺。
剩下的陈致远和许文卿各挑了两只品相比较好的,其余的都给了林善举带回去喂鸡。
那边任芸和杨大桃抓了一大袋萤火虫,把纱布袋子都映照得透亮。当然,她们没准备带回去,因为萤火虫是益虫能吃害虫,等观摩了一会儿后,便打开袋子放生了。
“四弟,大黑,走,我们回家啦!”林善举带着“战利品”冲林善止招呼道。
林善止没有抓蛐蛐,他一直安静地坐在田岸边,时不时地低头望着稻田里的水。
大黑一开始跟在林善举后面蹦跶了一会儿,大概是嫌热,没一会儿就跑到林善止身边吐着舌头趴下了。
等林善止站起身回家时,手中正捏着什么,林善举无意中瞟了一眼:“四弟,你出门咋还带了绳子?”
林善止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他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不是……”
然而林善举光顾着看蛐蛐,并没有听到他的话。
众人说说笑笑回到林家,林善言听见动静忙出来开门,等他看到林善止手上的东西时,一时愣了愣:“四弟,你手上拿的是啥?”
众人闻言纷纷望向林善止,离得最近的是许文卿,待看清林善止手上抓着何物时,顿时惊得一下子跳开老远。
林善举脸色亦是白了白:“四弟,你抓的,是、是蛇啊?!”
任芸闻言忙上前查看,她倒是不怕蛇,但是就怕这玩意儿把孩子给咬了。
借着月光看了看,是一条水蛇,正半死不活地被林善止捏住了七寸。
“没事,是一条水蛇,估计稻田里抓的,没毒。”任芸松了一口气道。
她又检查了一番,见林善止没受伤,这才放了心。紧接着任芸不禁然又生出了几分诧异,林善止居然还会抓蛇?
“你们教过他抓蛇?”任芸望向林家其他三兄弟。
林善举一脸懵:“没有啊!”
林善行蹙了蹙眉:“家里没人会抓蛇……”
任芸这下更惊讶了,这孩子抓蛇难不成是自学成材啊?还准准地捏住了七寸……
“不是,四弟,你抓这玩意儿干啥?”林善举忍不住问道。
林善止闻言,缓缓垂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蛇。
就在任芸以为他会一如既往地沉默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浅浅的声音:
“能吃……”
林善止说得极轻,轻得仿佛要被微风吹散。
然而任芸此刻就蹲在他的跟前,看见了他嘴唇的开合,自然也听到了他的声音。
任芸有一瞬的怔愣。
虽然这孩子有时也会开口说话,但是跟此刻给她的感觉并不一样。
她对上那双极好看的眼眸,果然在他的双眸中看到了光亮,仿佛吹散迷雾后,漫天璀璨的星光。
这孩子,难不成恢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