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三秒左右，男公关没有表情移开视线，周身的气质好像更冷了。
唐念猜他大概是会所里的抢手货，不然怎么那么高傲？
身材倒是真的很好，她醒来这些日子见了不少男色，公司里的实习生和男员工往她身上凑的不少，还有在停车场蹲点假装跟她偶遇的，她一直都是冷脸拒绝态度，并对外表示自己不近男色。
现在想想自己好装。
看来不是不近男色，而是那些都不是自己的菜，唐念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望着他，还从来没看见过身材这么好的，感觉一晚上被迫上班的怨气都消失了很多。
男人也没有离开，侧面看，长长的睫毛有种温柔的错觉，中和了身上那丝冷感。
唐念理了下自己肩上的头发，正准备抬脚，身后的门忽然被推开。
李秘书走到她身后，表情有一些着急，“唐总，您怎么还不进来？几位投资人都在等您呢。”
“他们会等我？”
“等您喝酒。”李秘书将一支口服剂和两片小药丸放进她手里，“醒酒剂一会儿喝，您先把护胃的咀嚼片吃了。”
唐念愁眉苦脸。
忽然一想到自己这个样子会不会太不霸道总裁了，再回过头时，走廊上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李秘书又提醒了一声，唐念匆忙吞了几片，深呼吸几次，提着笑进去。
原本已经做好了被继续灌酒的准备，没想到刚一进去，对面几个人就像忽然听到口哨的鸽子，齐刷刷地站起来，好像说有某个人在这里露了面，他们都要过去敬酒。
“……Alex说人刚刚到了，他看到了，就在楼上。”
“可是我们贸然过去是不是不太好？”
“消息既然放出来，就代表那位的态度，这个是个好机会，错过就没了！”
酒不喝了？
那融资怎么办？刚刚的护胃药和灌下去的几杯酒白喝了？
看着几个人端着酒杯往外走，唐念跟着他们一块站了起来，还没走到门口，就听一个人制止。
“唐总，我们要去的地方不太方便带人过去，你请回吧。”
好不容易熟人牵线堵到他们，怎么能这样回去呢？
唐念的衣角被人拽了拽，感受到秘书的提醒，她忍住自己的表情，“各位是有事要忙？那不然我先在这里等？”
那人大概想拒绝，眉毛拧着，但被身旁的顾漠拦下。
“唐总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好了。”他看着唐念的眼睛，眼神暧昧，“等我回来，我们续上。”
唐念笑着目送他们离开，表情淡下去。
酒吧光线暧昧，屏幕上明明灭灭的光线压不住难看的脸色。
推门出去，略显喧嚣的音乐迎面扑来，像是无数个小锤子在敲击着耳朵，灯光在偌大的卡台区跳跃，就像是一个沸腾的熔炉，将混乱的声音、色彩和男男女女融会在一起。
唐念转身上了三楼。
能让她的投资人们阿谀奉承，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角色。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精味和淡淡的香水味，隐约还夹杂着烟草的辛辣。
这里的VIP楼层，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一走进这层楼，喧嚣和热闹仿佛被隔绝在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奢靡而私密的氛围。
电梯外的专属侍应生正在待命，看见唐念迟疑地摸了一下领口的通讯器，唐念抬起酒杯，神色地问，“我和顾总一起的，刚刚接了个电话就找不到人了，他们去哪一间？”
侍应生看了眼她手中的杯子，态度友善，“这一层都是通的，您往前直走就行。”
唐念点头，“多谢。”
大概是和投资人的前后脚时间差过短，又拿着楼下那一层VIP包厢的杯子，对方竟然真的没有怀疑她。
整个楼层的设计充满了腐败的味道，最前面竟然是泳池。
VIP包间采用了半开放式的设计，既保证了贵宾们的隐私，又让能让楼上的人在有需要时可以看到楼下的热闹。
侍应生说得没错，这一层的确都是相通的。
走到尽头视野豁然开朗，众多男女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从这阵仗看来，似乎正在庆祝什么。
泳池旁有几个人正在开香槟，浓郁的酒香伴随着高高窜起的气泡，弥漫在空气中。滨江的视野无比辽阔，对面核心商业区的霓虹灯闪烁，映衬着夜色中的繁华与喧嚣。
唐念转了一圈，还被人搭讪了两次，却没有看到她的投资人们。
走错地方了？
冷静了一下，唐念觉得哪怕知道他们在迎合谁，对自己来说作用恐怕也不大，万一他们下楼跟他们错过了就不好了。
第三次拒绝了上前搭讪的男人，唐念开始烦躁。
这里的公关含量要不要那么高，怎么遍地都是投机分子？
越想越心烦。
这个总裁当得没意思，还不如当社畜，每天打卡上下班s一下糊弄学大师，得了。
刚转过身，撞上一个人。
对方后退一步，唐念手里的酒已经顺着白色衬衣滑下。
“小心。”
唐念鼻子发酸，被撞到的一瞬间有点懵，想要问对方为什么不看路，后来又想到是自己突然转身。
抬起头看到对方的一瞬间，所有酝酿好的话都忘了。
对方微微垂眸，整理着自己湿透的衣衫，眉心微拢，颜色极淡的薄唇抿成一条线。
就是这么臭的脸色都挡不住优越的外表，唐念的躁意像戳破的气球，变成了某种蠢蠢欲动和好奇。
眼尖的服务生立即凑了上来，拿着纸巾殷切地想要替他擦身上的污渍，可他冷眼拒绝了别人的靠近，英俊的面孔在流转的灯光下半隐半现，冷漠疏离。
一看就是特别贵的那种。
他看了一眼唐念，眼神凝在她面孔上的时间有些长。
直到唐念回过神，对方又一次转身离开。
他没有去换衣服，也没有加入那群男女，毫无瑕疵的面容上像结了一层冰，独自坐在远离人群的角落喝酒。
第二次见了，是缘分吧？
唐念看着自己的空酒杯，走到酒水台旁让侍应生给她满上。
一转头的功夫，就看到灯光下的男人身旁已经围了两个人。
他侧对着唐念，神色看不清，浅金色的短发有种隐隐发光的错觉，宽肩窄腰，一双大长腿交错微微弯曲，只是坐在那里存在感就很强。
和他攀谈的女人像是看痴了，目光凝在他脸色，半天没见动一下嘴。
唐念又默默确认了一遍高级男公关的刻板印象。
或许价格没谈拢，女人和同伴铩羽而去，一步三回头，眼中满是不甘和恋恋不舍。
眼看又有人往他那个方向走，唐念先一步走过去。
“叮啷”一声，她轻轻撞了一下对方放在桌子上的酒杯。
那人抬起头，桌灯照亮的面孔看起来更加英俊了，即便见过两次，唐念还是有种移不开视线的感觉。
有人停在几米外，视线落在他们身上，脸色不太好看。
大概是不满唐念的捷足先登。
她清了清嗓子，拢了一下头发，“你好，可以认识一下吗？”
对方一言不发，视线落在她脸上几秒，又移开。
唐念心情变好，又碰一下他的杯子，“你在这里上班一个月能赚多少钱？一定很辛苦吧。”
那人低头看了一眼被撞得微微偏移的酒杯，表情微妙。
“怎么不说话？”
唐念想了一下，轻轻一笑，笑完了感觉自己这个表情一定很有魅力，于是托着下巴维持着这个笑容。
她隐晦暗示了一下，表示自己是个总裁，过来谈项目的。
总而言之就是“姐有点小钱”。
湿了一块的衬衣穿在他身上不显狼狈，湿湿的，贴合着肌肉轮廓，反而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吸引力。
唐念眼神掠过，果然是天菜。
“我没有职业歧视，也没有看轻你的意思，毕竟职业不分高低贵贱。”她说，“男人出门在外要懂得爱自己，你还这么年轻，其实可以不这么辛苦地赚钱的。”
大概是暗示到位了，对方终于重新将视线落到她身上。
眉心仍旧拢着，眼神复杂。
她给足了留白时间供他发散思维，然后又说，“其实我这人比较怜香惜玉，见不得别人受苦……”
点到为止，唐念不再继续说，自顾自地喝酒。
却不知道从她开始主动碰杯的那刻起，不远处的人就在用一种见了鬼的表情看她，嘴巴微微张大，想说什么，但在金发男人的眼神下没有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