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收拾东西?”陆昀铮问。
和许宛棠相处的时间已经在倒数,陆昀铮早就不再隐藏,那眼神直白又炙热,看得许宛棠下意识地想要回避。
“嗯。”许宛棠低头整理着手里的衣服,不再去看陆昀铮。
“要帮忙吗?”男人问。
“不用。”许宛棠想也不想地拒绝道。
可陆昀铮就跟没听到许宛棠的回答一样,自顾自地道,“那我进来了。”
许宛棠:“???”
是她说的普通话有问题还是陆昀铮的耳朵有问题,许宛棠一时陷入了沉思。
陆昀铮腿长,步子也大,两三步就到了床边,帮她整理厚衣服。
他在干活这方面还蛮有眼力见的,很快就发现了许宛棠整理衣服的基本逻辑,拿起许宛棠春夏穿的比较薄的衣服,认真地叠得板板正正的,放到床下的箱子里。
“这样可以吗?”陆昀铮问。
许宛棠深吸了一口气,“可以,但是……”
许宛棠顿了顿,接着道,“你刚才没听清我说的话吧?我刚才说的是不——用——帮忙。”
许宛棠特意强调了“不用”两个字,再一次明明白白地拒绝了陆昀铮的帮忙。
陆昀铮跟没听到一样,低着头依旧叠着衣服。
许宛棠看他这副样子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她从陆昀铮手里拿过他正叠着的衣服,自己塞进了不远处的箱子里,“我说不用帮忙。”
陆昀铮原本拿着衣服的手瞬间空了,但他一时没有其他的动作。
那双向来流露出冷傲的丹凤眼中尽是无措和些许的悲伤,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别生气。”他干巴巴地解释着,显得有些焦急,“我就想帮你的忙,让你轻松一点。”
如今快到了离别时刻,他也不再遮掩,坦荡地道,“还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许宛棠一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之前面对陆昀铮遮掩,她还能应对。
如今陆昀铮变得直接起来,她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她整理着措辞,调整着情绪,想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些,“陆昀铮。”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陆昀铮已经能摸得清许宛棠的性格和说话习惯了。
在许宛棠义正言辞地叫他名字时,一般情况下,许宛棠说的话都不是他想听的。
此刻,他都猜得到许宛棠会说什么,无非是他们快要离婚了应该保持距离、他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只是不习惯等等这类的话。
果然,许宛棠一开口便是,“咱们都是成年人,你话里的意思我听得懂,你眼睛里的……里的……”
许宛棠想了半天没有找到合适的词,便跳了过去,“我都看得懂,我们……”
许宛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昀铮打断。
“我们已经离婚了,应该保持距离,我现在这样只是不习惯,你想说这些,是不是?”陆昀铮抢先道。
许宛棠有些诧异,这是她的词儿啊!怎么都被陆昀铮抢了?
眼前的陆昀铮和平时的有些不一样,以往的陆昀铮一直是话少的、对待任何事物也淡淡的,特别是她来连岛以后,陆昀铮对她基本没什么脾气。
可此时,许宛棠却感受到了一种从未体会过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和上一世时,陆昀铮误会她、对她冷言冷语时的压迫感不一样。
那种压迫感是让人窒息的,可现在的这种压迫感不会让她觉得不舒服,只会让她觉得不自在。
陆昀铮这人本就常居上位,气势不比普通人,平时在许宛棠面前都压着,如今全都释放出来,许宛棠一时还不知道怎么面对。
许宛棠樱唇张了张,不知道说些什么。
陆昀铮不知何时靠近了一步。
卧室本就不大,他虽然只走了一步,但却已经快贴在了许宛棠脸上。
他的眉目低敛着,臣服似的在许宛棠身前半蹲下,比许宛棠的目光要低一些,俯视着许宛棠,言语恳切,“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这些话已经说了好些遍了。”
他垂了下眼,狭长又漂亮的丹凤眼显得有些可怜巴巴的,睫毛轻颤着,有种和他整个人不太适配,但又十分和谐的破碎感。
“我在梦里也听过好多遍了。”他的语气淡淡的,听上去有些悲伤。
许宛棠愣在原地。
在梦里听到好多遍了?
不等许宛棠反应,陆昀铮像是看懂了许宛棠所想一般,直接地道,“我总能梦到你。”
他顿了顿,那双摄人心魂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许宛棠,喉结上下滚了一下,“几乎每天都能。”
若是不了解陆昀铮的人,定会以为他在耍流氓。
但陆昀铮的表情和庄重的神态却不似在招惹或是在调情,他的神情认真,眼神庄重得像是在宣誓。
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身前坦然地说出“每天都能梦到你”的这种话,想必任何一个女人都会不自在。
何况许宛棠还是张几乎可以算没有任何感情经历的白纸,此刻的她恨不得能用手指和脚趾一同劳作,抠出一套三室一厅。
“你别说这种话。”许宛棠故作凶狠地道。
可她此时已经被陆昀铮的言语惊到了,闪着水光的眸子有些躲闪,陆昀铮只觉得自己的心又被狠狠地挠了一下。
“我说真的,没开玩笑。”陆昀铮的眼神中有真挚,也又炽热,仿佛能把许宛棠烤化。
“就像你说的,我是个成年人,我分得清自己对你的感情。”陆昀铮虽然怕许宛棠生气,但他知道,如果他不说、不挑明,那他可能没有机会说这些了。
“我其实。”陆昀铮顿了顿,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坦白,“我其实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
陆昀铮回想着当时第一次见许宛棠的模样,内心还会有悸动。
他一直记得,许宛棠那天穿了一件很旧很旧的、打着补丁的粉色衬衣,衬衣被洗得发白,但她的脸却明媚得像是外面最绚烂的春日。
当时有个老年人不小心撞到了她,一杯茶撒在她身上半杯。
她没有不耐、没有抱怨,反而灿烂地朝对方笑笑,小梨涡挂在嘴角甜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