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菊因为想住进家属院,她把从B市带来的行李全都带在身边,此时正好连同她整个人可以一同被送回B市。
陆昀铮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他行动力极强,立马联系了小徐,让他送张秀菊去Q市的火车站。
至于从Q市的火车站到B市的火车站这段旅途,就交给乘警负责,到了B市,B市的公安同志自然会有调查的动作。
在陆昀铮打电话的这段时间,周围围观的人们自发地帮陆昀铮看着张秀菊,不让张秀菊逃跑。
没一会儿小徐就来了,还带了个帮手,把张秀菊接走了。
*
另一边的许宛棠正收着衣服。
她来连岛的时候衣物只装了一个包,而现在,她对着衣柜里塞得满满登登的衣服,不由得有些发愁。
按照肉眼估计,她这么多衣服、饰品、鞋子、化妆品……怎么着也能装个两个最大号的袋子。
这还没算上她的内衣内裤等体积小一些的东西。
面对这些,许宛棠虽然发愁,但还是耐心地收拾了起来,把家里能用的收纳都用上了。
毕竟相比繁重的收纳工作,她更不想再和张秀菊有接触。
她将衣服一件一件地叠得板板正正,放到从家里的各个角落找出的包里。
许宛棠坐在轮椅上,行动本就不太方便,加上找东西费了些时间,在她把衣服的三分之一整理好时,大门有了动静。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许宛棠不满地想:看来今天难免会碰上张秀菊了。
不过没关系,她不开心就直接开骂,反正她自己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屋门被打开,许宛棠朝着门口的方向翻了个白眼,“哐”地一声把卧室的门关上。
陆昀铮刚进家门,就听到了“哐”地一声。
他连忙快步走到许宛棠卧室门口,伸出手敲了两下门,“怎么了?”
许宛棠现在腿脚不是很利索,他生怕许宛棠摔倒,再有什么闪失。
许宛棠一开始没理,但架不住陆昀铮又敲了下门,许宛棠这才冷冰冰地回答,“没怎么。”
结合以往的经历,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陆昀铮一定不会站在她这边,她现在能作的只有快些收拾东西,远离这对母子。
陆昀铮听到许宛棠回答,他这才放了心。
可随即,他的心中开始警铃大作。
家门口的鞋柜上,原本摆着许宛棠的两双小皮鞋、一双凉鞋和一双布鞋,可现在全都不见了踪影,上面只剩了他的鞋,孤零零地放在鞋柜上。
陆昀铮心里闪过很多不好的猜测,让他的额头都涌出了一层薄汗。
不会的,许宛棠应该不会走的。
按照许宛棠的性格,她要是想走,一定会提前和他说的。
再说,许宛棠和陈月她们开的小饭馆还需要她、她还干着播音员的工作,她不会走的……
陆昀铮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眼睛却没闲着,扫视着家里不同寻常的地方,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说服不了自己。
只见门口的衣架处,原本挂着许宛棠的两顶遮阳帽,此时也不见了踪影……
沙发旁的小桌子上经常摆着许宛棠爱看的连环画,此时一本也不剩了……
角落向来放着许宛棠的遮阳伞,此时也没了……
……
陆昀铮越看越心慌,他一直都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一时间,陆昀铮深邃的眼眸都染上了些许的猩红。
他的手止不住地轻轻发颤,又敲了两下门,声音尽量地维持着以往的平稳,“我能进去吗?”
他脑子里乱的很,此时他不知道该跟许宛棠说些什么,但他知道,他不想许宛棠走。
“进来吧。”许宛棠说完这句话后,又连忙补上一句,“你自己进来。”
陆昀铮的大脑本就处于宕机状态,满脑子都是“许宛棠要走了”,对于许宛棠说的话根本没有细想。
他推开门,果然看到许宛棠正在打包行李。
“你要去哪儿?”男人的声音又低哑又酸涩。
“我搬出去。”许宛棠头也没抬,依旧叠着手里的衣服,“把门关上。”
陆昀铮下意识地听从许宛棠的指令,关了门。
看着屋内的样子,陆昀铮抬起脚步,一步一步地走向许宛棠,高大的身躯蹲在许宛棠面前,像一只即将要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一般,“为什么搬出去?”
陆昀铮脑子里很乱。
一会儿是怀疑许宛棠是不是察觉到他的心思了?
一会是许宛棠是不是要彻底离开连岛?
一会又是猜测许宛棠会去哪儿……
“你妈不是来了吗?我不想和她住一起。”许宛棠冷淡地道。
陆昀铮一愣,随即眼睛一亮,刚要说话,就被许宛棠打断。
“她……”
许宛棠举起手,比了个“停”的手势,“咱俩已经要离婚了,你别再跟我说什么让我别胡闹类似这些话。”
有着上一世的经历,许宛棠足够了解陆昀铮。
若这事儿,放在上一世,陆昀铮定是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不耐地让她别胡闹。
她听都听腻了,不想再听了。
“你觉得我胡闹也好,不懂事也罢,你妈我是不想再伺候她了,你们娘俩爱怎么说怎么说,只不过得等我走了再说,不然小心我骂人。”
许宛棠瞪了陆昀铮一眼,剑拔弩张地道。
陆昀铮此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已经明白了过来:许宛棠以为他会把张秀菊带回家安顿,所以才想搬出去的。
而他并没有把张秀菊带回来,这个前提便不成立,许宛棠也不用搬出去了。
可让他难过的是,许宛棠的态度和话语刺痛了他。
许宛棠再一次提醒了他,他之前对许宛棠的态度有多么糟糕,许宛棠的日子过得有多难受。
分明他们的关系好像比之前好了不少,可这次却又将他们两人打回了原型。
陆昀铮的心中升起了浓重的无力感,后悔再一次充斥了他的整个胸腔。
陆昀铮半晌没说话。
就在许宛棠拿起下一件衣服时,一只大手覆上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