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铁生的脸越听越黑,指着许宛棠码道,“猪狗不如的东西!就算我养只狗我也养熟了!”
许宛棠轻笑一声,视线落在不成人样的许宝瑞身上,意有所指地道,“好啊,那就养条狗,看看这狗到底会不会给你养老送终。”
许宛棠说完,看也不看叫喊着的许家父子,转头对陆昀铮道,“我们走。”
说完,军绿色的吉普车扬起了一片尘土,渐渐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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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铁生和许宝瑞被气得胸膛上下起伏着,对着车驶离的方向气得直跳脚。
但两条腿追不上四个轮,两人只能干生气。
“你们还在这儿干啥?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我们连岛不欢迎你们!”
“对!偷了一次说不定就有第二次!我们家可穷,架不住你这么偷!”
最后,两人顶着周围人不善的目光,灰溜溜地跑了。
“爸,咱们咋办?”许宝瑞一开口,就露出了嘴里黄黄的牙垢。
“许宛棠住的地方咱们进不去,有当兵的把守,村里的村民也向着她,要不……咱们回家吧?”
许宝瑞吐出的气伴随着浓浓的臭味儿,口气和身上的恶臭混合在一起,让不久前还在晕船的许铁生差点儿吐出来。
许铁生皱着眉不着痕迹地往后躲了一下,“哼!我给她养大了她说要跟我断绝关系?呸!想得美!”
不过小儿子说得没错,现在他们身无分文,身边也没个能帮他们的人,还是从长计议得好。
许铁生拿着为数不多的钱买了两张船票,打算先离开小岛再说。
到了岸上,许铁生的钱便不剩什么了。
“爸,我饿了,我好几天没吃饭了,想吃大米饭!”许宝瑞咽了咽口水道。
许铁生掐着手里剩的几分钱,犯了难。
他本以为这次他本人亲自来了连岛,许宛棠这丫头肯定会像之前那样给他钱补贴家用。
谁知不仅和许宝瑞一样没要到钱,还被单方面地宣布和许宛棠断绝了关系。
许铁生叹了口气,视线落在手腕处的手表上。
这表好像是白眼狼刚工作的时候给他买的礼物。
许铁生毫不犹豫地将手表摘下来,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还算有点儿用处。”
“走,咱们把手表卖了,爸带你去吃饭!”
手表卖了个好价钱,许铁生和许宝瑞不仅饱餐了一顿,两人还买了回程的火车票。
刚到手的钱再次花了个光,车上只能啃窝窝头,许宝瑞的造型也遭受了好一顿白眼,好在二人最终面黄肌瘦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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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宛棠从村委会离开后,软软地靠在车座的椅背上。
“不是说小徐来接我吗?”许宛棠问陆昀铮,“怎么是你来的?”
陆昀铮的手紧攥了下方向盘,“小徐……有点儿事儿,正好我有空。”
许宛棠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陆昀铮的解释。
陆昀铮悄悄地瞥了眼许宛棠,见她没有问下去的想法,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陆昀铮压根儿就没通知小徐来接许宛棠,早上的时候他是怕许宛棠不接受他来接,才那样说的。
他和许宛棠相处的每一天都在倒数,他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陆昀铮早上送完许宛棠后,根本没走,他提前和部队里的人打好了招呼,下午归队。
昨晚,许宛棠打完吊瓶后,陆昀铮向值班的医生打听了许多关于发烧后应注意的事项。
提到食物时,医生说发过烧的人可能会变得食欲欠佳,并且病人要吃一些好消化的东西。
陆昀铮回到病房,正好和隔壁病床的婶子又请教了一番哪些清淡的食物适合生病的人吃。
那位婶子说她孙子爱吃甜的,每次生病都想喝南瓜小米粥。
陆昀铮眼睛一亮,想到许宛棠也喜欢甜的,便向婶子打听了南瓜小米粥的做法,做了一整页的笔记。
送许宛棠去了村委会后,陆昀铮便去了副食店和供销社买东西。
副食店和供销社离村委会不远,陆昀铮便想着这段时间反正也没什么事儿,正好溜达着走过去。
可没想到,这么一溜达,竟差点儿让许宛棠出了事儿。
他的余光一直放在许宛棠的身上,见她原本亮晶晶的眸子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心里就不是滋味儿。
今天经人群里那位老大娘的转述,他才知道许宛棠这些年过得有多不容易、有多委屈。
又想到几个月以前的他让许宛棠又难过了几分,他恨不得回到过去把当初的陆昀铮一棒子打死。
“会越来越好的。”陆昀铮突然道。
陆昀铮暗下决心,他和许宛棠相处一天,他便会对许宛棠好一天,把他之前欠的、许家人欠的全都补回来。
许宛棠听到陆昀铮冷不丁说出来的这话时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陆昀铮在说什么后,笑了笑,“那当然。”
如今不仅和赵悠悠断了联系、即将又要和许家断绝关系,要是再离婚成功的话,迎接她的便天天都是好日子。
陆昀铮不知道此刻的许宛棠满脑子都是离婚,还在认真地给许宛棠出着主意,
“登报的事,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陆昀铮像是生怕许宛棠拒绝似的,又立刻开口,“不麻烦的。”
“嗯。”许宛棠道。
陆昀铮人脉广,办起事情来也方便。
不然她说不定还要亲自去报社或是亲自回B市,太折腾了,不如交给陆昀铮办。
许宛棠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回过头,视线落在陆昀铮的后背上,皱了皱眉,“为什么要挨那一铁锹?”
在许宛棠看来陆昀铮简直是有毛病,直接把她来开不就好了?干嘛多此一举?
陆昀铮眼睛看着前面的路,语气淡然地道,“我不挨,难道让你这个病号挨?”
“当时的情况紧急,你又马上摔倒,我如果去拉你的话,你的脚说不定会受伤,加上许铁生已经红了眼,一定会迅速再次攻击,我没有十成的把握保证你的安全,这是最保险的做法。”
许宛棠没想到有这么一出,“疼吗?”许宛棠问。
陆昀铮的身子僵了下,只觉得这一板锹挨得真值!
刚才还坐得笔直的陆团长的腰瞬间弯了个弧度。
“疼。”陆团长可怜兮兮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