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菀一中,高三(6)班。
早自习。
“听说了吗?”
“最近的消息,听说我们东菀市有人被拉进游戏里了,听说死亡率可高了.....”
“嘘——你小声点——我们就没进去过,说不定也能活着回来....“
读书的朗诵中夹杂着一些借机聊起八卦的学生。
他们纯属是好奇心驱使他们关注。
游戏并不会连这些都封锁,他们有权知道游戏的存在,以便无时无刻处在惊恐中。
这其中,有好奇、有忐忑、还有最多的‘期待。
教室的最后一排,趴在桌子上的沈言还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几根碎发翘起,呆呆的。
在这里,他的身份就是一个——摆烂的学生。
每天都在睡觉。
他可能上辈子欠觉睡。
再大的声响都不会吵醒他。
王益背着书包走进教室,容光焕发,可以说昨夜是他这十几年来睡得最好的一次觉!!!
根本不用担心有人偷袭他!
睡得那叫一个香!
两眼放光,书包塞进桌肚里,王益尽量跟平常表现得没有特别的地方,眼睛不住地往身后沈言的座位上瞟。
这悄***的动作让他那不学习的同桌逮了个正着。
自习课下课,王益只得找借口说去厕所躲开自家同桌的盘问。
睡得很沉的沈言,一直到下课铃响,动都没动。
“我告诉你们,就前几天,新开的游戏副本,叫‘幸福小镇二级副本,活下来的玩家也就好像五个.......”
“这才只是二级,就这么高的死亡率,难以想象更高级别的副本,会不会无人存活?“
掐着讲鬼故事的音调,封行逸阴恻恻地和几个玩得好的喜欢听八卦的男生聚在一起,说起了最近的话题。
他讲完这些,很高傲地抬起了下巴,装作很无趣的模样,无奈说:“说实话,这二级副本很好过的,如果我被游戏选中成为玩家,估计也不会差.....”
“唉,就这样,我家里为了防止我突然进入游戏,给我配了玩家当保镖,离我五十米内,就在学校内。”
“我也很无奈.....”
说到底,封行逸字里行间都在展现他们封家的财力,以及能力。
到他这个年纪,用身边的同学仰慕的眼神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是一件很常态的做法。
没什么新奇的。
习惯了他无形之中的‘操作,那些男孩子一如既往地捧场。
“那可以给我们讲讲这个副本里面都有什么嘛?”有个男生抑制不住好奇心,脱口就问。
封行逸煞时脸色变幻莫测,吱一声都不带吱一声,像消了音的喇叭。
磕磕绊绊组织起语言挽回自己的颜面:“游戏不允许透露通关内容,如果说出来就会被抹杀,这我能知道?”
“再说,,那些玩家哪个敢说?一说被拉进死亡副本出都出不来,要死啊?”
问问题的男生脑袋猛缩:“..........”真可怕.........
听墙角的王益:哈——傻了吧,在你们面前就有一位玩家,你们也认不出来.....
他看封行逸那小身板进去还不够给那些怪物塞牙缝的,他家里人看得倒是挺轻。
封行逸被怪物吃掉的画面在王益脑子里放映,他幻想得正认真。
只听见封行逸大言不惭地开始无差别攻击:
“哼——再怎么说我总要比那个爱睡懒觉的沈言强吧?天天绑个小辫子跟个娘炮一样,说不定进去就死。”
“是不是?”
见识过他沈言老大的手段,沈言反驳的念头冲上脑门,直言讥讽了一嘴:“呵——你也就会吹牛,若是进去游戏,说不定活到最后的是我沈言老大呢——”
当众拆穿的羞耻感,封行逸近乎恼羞成怒,撸起袖子就要干架:“你再说一遍?!”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王益丝毫不怯场,他打不过游戏里那些怪物,如今,他还打不过区区一个新手都不算的小菜鸡?
拉起凳子,王益做足了架势。
正当他俩要‘大战一场,两条从一个角度飞过来的抹布以一个平行的旋转速度,张开直直地盖在他们两人的脸上。
上头的火气瞬间给浇了个透凉,老实的封行逸和王益看到这操作,一秒乖巧坐好。
显然是认出扔向他们抹布的人了。
张自启,一个‘神一般的男人。
常年的花衬衫加花裤衩,一年四季都不带换衣服的男人,人字拖是他出门必备,一有情况,和他脚下带着‘香气的鞋子来个亲密贴贴都是轻的。
没错,这样一个‘风云人物就是王益他们的班主任。
一个连挖鼻屎都当着他们面,给他们讲解如何挖的男人。
王益着实‘钦佩。
在他面前不只王益一人‘乖,大家都很乖。
高三(6)班无一人对他的治学方法有过任何异议。
在他进门那一刻,无一不正襟危坐,安静如斯。
静谧中,‘哒哒哒的人字拖拖动的声音越来越近,里面混杂着一道其他的脚步声。
高三(6)班坐在窗户边的学生缓慢移动视线,看到了一截干净的白色校服衣角,少数靠窗的学生目睹了张自启如何拿起窗户上的抹布给王益和封行逸来一个‘爱的招呼。
但那一刻,他们眼中都被这一幕吸引,以至于无人第一时间注意到张自启身后的‘黑发少年。
东菀市最近的好多学校都迎来了转校生,这些转校生都是上高中的年纪,突然出现,突然入学。
这种现象引起了小部分人的关注,却没有人猜到这其中的缘由。
“咳——兔崽子们,都给我老实点。”张自启抖着腿,驻在讲台上,圆圆的肚皮,花一样的衣服颜色,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彩色的气球,颇为滑稽。
待班里彻底安静下来,张自启拍了拍桌子,眉开眼笑地冲门外放轻了声音:“那个——你可以进来了。”
门外,静静等待的少年有着一头漆黑的碎发,耳蜗处一个黑色的耳钉闪着亮光,眼睛乌黑发亮,手指按着另一只手上的手串。
在得到张自启的许可后,少年缓步跃上讲台,简短地做起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傅清宴。”
“那个清宴,你随便找个位置坐吧,只要空位都是可以坐的。”
说来,进入惊悚游戏的是有很小一部分学生在,有时候的请假,很有可能就是永远回不来了。
这使得每个班级的学生数量都有所减少。
可能这一次不在,下次见面遥遥无期。
因而,张自启让傅清宴自己选择,坐哪里都可以。
有目标地一步一步穿过一排排长桌,傅清宴径直来到最后一排的座位。
两个人的位置,被一个要睡觉的人占掉,凳子孤零零地扔在靠垃圾桶的后门,傅清宴也不介意,他把书放在书桌上,在全班的注视下坐在了沈言的旁边。
张自启见傅清宴选择的座位,没有说什么,安排了两句话后溜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