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夫人听了萧云樾这话,一路过来时心中的猜想被坐实后,只觉得眼前一黑。
萧云樾对南关说道:“你带夫人去看看吧。”南关点了点头,对范夫人说道:“夫人跟我来吧。”
他们刚刚离开的时候,将萧云樾的卧房的门锁了起来,外面还调了十六骑的人重重把守,就怕有个万一,那萧云樾浑身是嘴只怕都说不清楚了。
范夫人嘴里念着“儿啊”,提着裙角就匆匆地跟着南关去了。
范武昭此刻头痛欲裂,看着院中被捆着的仆役道:“麟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刚刚听了萧云樾那句话,只觉得一道惊雷从头上劈下,这会儿手还有些哆嗦。
对这范武昭,萧云樾的语气放缓了一些:“范伯伯,我想您定然是不知情的吧。”
范武昭当然是不知情的,这些时日塔塔儿部的游骑试探边界的次数越来越多,他住在军营里,已经许久没回家了。
萧云樾难得叹了口气,范武昭毕竟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叔伯,况且从军之人对家中多有亏欠,所以略微放纵家人的情况萧云樾也是心知肚明。
只是今日发生的事,实在是踩在了萧云樾的底线上,他必须要强硬的处置了。
不喜欢打理府中的庶务,不代表萧云樾没有打理的能力。
南关前脚刚走,萧云樾后脚便从这些仆从的嘴里问出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因为萧云樾回到盛京之后,常年不在晋云城中。这些仆从本就是晋云城中之人,范如意时常照顾他们和他们的家人。
一来二去,他们对范如意的观感自然不同。再加上萧云樾在的时候,范如意那时候也时常打着范武昭的旗号进出这个府邸。
所以即使这次回来,萧云樾有心上人一事,府中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但在范如意恳求他们给自己行个方便的时候,他们还是心存不忍的同意了。
毕竟萧云樾身份高贵,婚后肯定也不会守在一个人过吧。未来主母此时又不在晋云城中,有一个自小跟在侯爷身边,知根知底的女子来服侍他,在这些仆役看来也是寻常事。
所以在萧云樾不知情的情况下,府里给范如意大开方便之门。不仅放范如意进了萧云樾的内室,还替范如意将一瓶“对侯爷身体无碍”的药水,倒进了萧云樾的茶水之中。
只是他们谁也没料到,萧云樾和孟殊谈起正事,直到夜里那杯茶都没喝上一口。
范武昭听完之后,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羞耻。
“麟台我。”范武昭此时都不敢抬头去看萧云樾的脸色,家中教育出了这般小娘子,他今后还有什么脸面来见萧云樾。
“范伯伯,人,我是一个指头都没碰的。你自小看着我长大,应当明白我的心思。”萧云樾正色道:“此事我也有错,是我太过疏忽府上之事。”
南关之前明明叮嘱过府上众人,他的话在侯府里几乎等同于萧云樾的吩咐。可府上的仆从还敢做出此事,也是萧云樾往日里忙于军事,纵容府上规矩破败至此的缘故。
范武昭却硬声道:“麟台,你不必再说了。此事同你无干,是我教女不严,纵容她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要怎么处置你直管说就是了,我不会为她求一句情的。”
平日里萧云樾将他们当成长辈一样来尊重,可范武昭的尺度把握得极好,从来没有利用过萧云樾对他的敬重做出任何事。
他早知道萧云樾和萧应淮都是一样,不是那等喜欢三妻四妾之人。
早知道当时即使顶着母亲和妻子的意思,也该早早给范如意定下亲事来,范武昭此刻深深的后悔着。谁知道往日里娇娇柔柔的范如意,竟敢做出自荐枕席之事。
何况她竟然还敢给萧云樾下药,任何一个上位者恐怕都无法容忍此事。
晋云城中本来就探子众多,倘若她被人钻了空子,拿到的是毒药。而萧云樾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了下去,那范武昭就是大燕的千古罪人了。
此时就算萧云樾说要让他一条白绫勒死范如意,范武昭都绝不会有二话,将来也不可能对萧云樾心生怨恨。
“事情倒也还没到这一步。”萧云樾看着范武昭额头处都已经青筋鼓起,知道他心中定然已是下定了决心。
萧云樾虽然为这件事情极端恼火,可也不想真的将事情闹得太大,况且真勒死了范如意,又有什么用?
不过该给教训还是要给的,萧云樾胸中的怒气始终未平,所以他的态度要摆给范武昭看:“此事不会再从我府中传扬出去,我也不想将此事闹大。只是五小姐已经到了及笄之年,范伯伯还是尽早给她说下亲事吧。晋云城中没有合适的人选,不妨在幽州中寻。”
范武昭此时只觉得羞愧难当,自家女儿做出这等事来,可萧云樾还是想着他府中的颜面。如此行事,愈发让他觉得无颜以对。
毕竟此事若传扬出去,范家虽不是什么世家,可出了个自荐枕席的女子,这让家中其她小娘子如何自处。
萧云樾将此事在府中抹平,他们今日将人接回去后便给范如意定下亲事,如此,一场风波便能无声无息的平息了。
南关看着羞愧的范武昭,想到前日里来过府上的,据说是在晋云城中的荣安侯府的商号管事,便知萧云樾哪里是为了范如意考虑。
元家的商号不是元令珩的人,就是元妙仪的人。虽然萧云樾碰都没碰范如意一个指头,但此事若传出去,谁知道会传成什么样?
这等风月之事,素来是众人最爱谈论的。
到时再传到京中,元令珩本来就对萧云樾有审视之意,此事一旦闹大,元令珩八成要极力反对这门亲事了。
与其说萧云樾是为了范如意考虑,还不如说是担心此事传到未来大舅哥的耳朵里。
要说南关做了萧云樾的贴身近卫这么多年,确实对他的心意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萧云樾只觉得此事令他无比头痛,只想尽快将此事无声无息抹平,若让元令珩知晓了,那萧云樾可真是吃人的心思都有了。
左右府中此时已由十六骑层层把守,到时候府内参与此事的下人,他会让人带回京中交给母亲处置,如此,就俱稳妥了。
当然了,他也不会将此事瞒着元妙仪。只是不能由外边的风言风语乱传,他会亲自向元妙仪解释此事的。
“好了。”萧云樾揉了揉额角:“夜已经深了,范伯伯去将五小姐带走吧。”
范武昭拱了拱手,便怒气冲冲地往里屋去了。
他刚进门,便见妻子站在一旁拭泪。而范如意披着一件她母亲的外衣怔怔地坐在床上,脸颊上还红着一块巴掌印,显然是被范夫人打的。
范武昭此刻怒气勃然,压着声音呵斥道:“孽障,还坐在这里干什么,赶紧跟我回家。范家竟出了你这样不知廉耻的东西,等回家再跟你算账。”
范如意像是被父亲的这声呵斥骂醒了一般,她突然从床上跳了下来,看也没看自己的父母一眼,便连鞋也没穿地冲了出去跪在了萧云樾面前。
萧云樾反应过来后连退几步,避开了范如意来抓自己袍角的手,漠然地看着她:“你这是干什么?”
范如意此时梨带雨,清秀的面容上眼睛微红,一副楚楚可怜之姿态。她隔着眼睛中的泪意,看着眼前有些朦胧的身影道:“云樾哥哥,你当真连一点怜惜都不能分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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