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席面上的玉奉舒,久侯元妙仪不至,心中更是有些慌乱。
她正准备带上郑绾,一道往元妙仪离开的方向去看看时,便听见后边那块儿突然起了嘈杂的声音。
这边众多的贵眷不明所以,但听到动静后,也纷纷往那处去了。
玉奉舒只从来往的人口中隐约听到什么“在榻上”“不知羞耻”的词句,心中便轰然一声。
她联系上周窈的反常,直觉是元妙仪出了什么事,拉上郑绾便朝着发出动静的那个方向去了。
眼见着走着走着,竟像是往内院中去的,玉奉舒心下更是生出些惶然来,只是此刻她也只能不住祈祷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
到了内院外边时,那儿已经围了一众的官眷了,连新平伯夫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
玉奉舒在人群中并没有看到元妙仪,更是觉得有些天旋地转了。
郑绾和她拨开人群,挤到了前方,被围着的院子赫然是内院的一处小厢房。
眼尖如玉奉舒已经看到了厢房外站着的是尤谨行身边的侍者,还有周窈身边的侍女。
方才席上便只有元妙仪和周窈迟迟未归,而男宾席那边也只有个尤谨行中途离场。
而新平伯夫人看了一眼内室后,神色便变得极其难看。一些和新平伯夫人一道来的贵眷们,此刻也神色莫名。
这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厢房中发生了什么,八成是有人趁在众人都在前头听戏,在此处媾合,谁知却被不知情的侍女中途叫破了。
玉奉舒再回想起方才这边乱起来时,就是有一个女声高声叫了声:“世子!”后,才引得众人纷纷前来的。
今日盛京中半数以上的贵眷都在此处,若是此时当着众人的面被人抓到与尤谨行在此处……那后半辈子放荡的名声定然是跑不了了。
况且若里面真是元妙仪,当年她母亲便是因为撞破了丈夫和另一个女子的丑事,最后郁郁而终。
日后京中的人会怎么议论元妙仪,便可想而知了。
对玉奉舒来说,元妙仪不仅是她心上人最看重的胞妹,也是她一直以来最交心的姊妹。
若说起来,只怕她现在比站在外头还有些不明所以的太夫人还心焦一些。
正当玉奉舒不停地思索该怎么办时,却听见一清冷的女声问道:“怎么了?都聚在此处?”
玉奉舒回头一看,款款而来的正是晋阳长公主,而她一直担心着的元妙仪此时已经换过了一身衣裙,跟在了长公主身后。
贵眷们见长公主来了,都停下了交谈声,给长公主让开一条路后,纷纷行礼道:“见过长公主殿下?”
晋阳长公主点了点头道:“免礼吧,诸位,这里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玉奉舒悬着的心此刻终于放了下来,不管里面出事的是谁,只要不是元妙仪就好。
她和郑绾在这些贵眷中不便说话,纵使心中有千般疑问,此时也只能强压在心头。
不过好在有人替玉奉舒问出了她此刻心中的疑问,而这人正是姗姗来迟的元太夫人:“仪儿?你怎么会和长公主一道过来?”
元太夫人原本在前头听戏,是听着柳嬷嬷说后头出事了,又想到刚刚崔嬷嬷过来禀报的事后,一下便心急了起来。
只不过还没等她着急多久,她匆匆赶来后没一会儿,元妙仪便和晋阳长公主一道过来了。
没等元妙仪说话,晋阳长公主便开口道:“方才我在小径上遇上了元二娘子,见她衣裙被茶水染了,正巧我带了替换的衣物,便先借她替换了。”
晋阳长公主原是带着身边的女官出来透气,随意走走,不想正碰上了往回走的元妙仪主仆。见她衣裙上有大片的茶渍,便出声询问。
元妙仪行李后便将方才亭子中的事简短一说,随后便有些无奈道:“周三娘子中途有事离开,我对新平伯府并不熟悉,就想着先回席上,惊扰殿下了。”
晋阳长公主因着上次琼宴上偶然一面,对元妙仪的印象很是不错。
元妙仪穿着染着茶渍的裙子回到席面上,不免显得有些失礼,左右她和元妙仪身型相差不大,便将自己的衣物借给她替换了。
元妙仪原本也有些迟疑,只是见长公主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小事,她也就不再扭捏了。
长公主的话,自然是没有人质疑。
只是在场的还有方才离元妙仪和周窈所在的那个亭子不远的贵妇,此时不免有些疑问道:“方才,元二娘子不是和周三娘子一道离开的吗?这么这会儿只剩你一个人和长公主一起过来了?”
元妙仪走出几步,先向长公主屈膝一礼道:“多谢长公主殿下。”
随后她才转身恭声解释道:“方才周三娘子同我一起往内院来后,不知看到了什么,便说有事要先行离开。我不便在内宅中久等,便只能先回席面上了。”
元妙仪所说的合情合理,和长公主的说辞也能相互印证,何况长公主有何必要帮着她撒谎。
更何况,一个是在京中以跋扈高傲出名的周窈。一个是三年替母守孝,深居简出,而且出席的几次宴会中都能看出沉稳端庄的元妙仪。
示意元妙仪的话根本没有人质疑,毕竟以周窈素日里来的行为,能做出这种事,在场的众人都不觉得奇怪。
宴席上离席的只有元妙仪和周窈两位小娘子,而周窈此时又迟迟没有现身,那这厢房里和尤谨行媾合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了。
想起新平伯府和临安伯府那层亲戚关系,又想起之前京中新平伯夫人求娶周窈的那则传闻,在场的贵眷们不由得相互对视一眼。
别是新平伯世子和周三娘子早有情谊,只是临安伯夫人不肯。今日难得一见,且内宅里又四下无人,便情难自禁了吧?
而有些更敏锐的,联想到方才席上的事,又往深处想了想,觉得此事中蹊跷之处甚多。
而此时临安伯夫人也听到了风声赶到了此处,听着刚刚守在厢房外的侍女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脸色登时沉了下来。
众人见她这般脸色,还有什么猜不到的,里面那位,八成就是周三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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