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人们都去看烟了,街尽头的桥边确实人少了许多。跟前头比起来,这里显得十分清净。
走在桥边的时候,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两人走了一会儿,元妙仪便看见有人在那里放河灯。再往河边看了看,果然有小贩在那儿卖河灯。
萧云樾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看见了卖河灯的摊位:“要去看看吗?”
元妙仪看了会结伴而行放河灯的小娘子们和显然是有情人的男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了。”
萧云樾看了看河边若是男女成双的。明显都是有情人,还以为是元妙仪怕人误会,他轻咳一声道:“你若是怕人看见,我就在这儿看着你。”
元妙仪明白过来萧云樾话中的意思有些失笑:“小侯爷误会了,我只是,不习惯将自己的愿望寄托在其它的东西上而已。”
不论是做公主的元妙仪,还是做荣安候府二娘子的元妙仪,大多数时候依靠的都是自己。
她依赖元令珩,却不全然将自己的人生寄托在元令珩身上。就如同她此时看着灯,也希望放河灯的人们都心想事成。
至于她,只要在岸上遥遥看着便好。
元妙仪说这话的时候正看着顺着河流蜿蜒而下的灯,忽明忽暗的灯光让她的脸庞显得有些朦胧,让人有一种抓不住的感觉。
萧云樾突然开口道:“我也不信这些。”元妙仪转头看他,那种朦胧的感觉便骤然消失了。他便接着说道:“我
大燕初建,四周群狼环伺,其中最危险的就是盘踞在幽州之外的柔然。
而幽州枕山襟海,实为大燕的咽喉要地,在靖元二年之前,一直饱受柔然侵扰。
“从我父亲
萧云樾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意,似乎是回想起了曾经与父亲,与同袍并肩作战的日子。
元妙仪
后来她才知道,萧家几代镇守边关,萧云樾自能握刀之时,便随着父亲前往了幽州。直到北逐柔然,因功封侯后,才回到盛京。
他的那些不同于盛京子弟的地方,是这些年来边关的风沙不断磨砺而成的。
元妙仪听完他的话,朝着萧云樾展颜一笑。她甚少会有这样的表情,萧云樾不由一怔,有一瞬间仿佛听到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元令珩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两人相谈甚欢的景象。
天晓得他发现自己和妹妹被人群冲散之后有多着急,四处找寻都没找到。
还是后来在廊坊附近遇到了萧云樾的近卫,元令珩也认识他,他说元妙仪遇到了萧云樾,两人此时往桥边去了,他才松了口气。有萧云樾在,最起码妹妹安全无虞。
元令珩快步上前,见妹妹还是好端端的站在那儿,不停乱跳的心才终于放下:“麟台,今日多谢了。”
见兄长来了,元妙仪便站回了兄长的身后。萧云樾有一瞬间的失落,但很快就笑着对元令珩说道:“只是小事而已,天色不早了,我瞧人群也散了,不如慢慢往回走吧?”
人群确实在慢慢散去,元令珩和萧云樾一边走着,一边说些朝堂之事。
元令珩还要抽空看眼妹妹,若见她在看哪个摊位,便要低声问她可有喜欢的?
等走到刚刚元妙仪与元令珩失散的地方时,萧云樾却突然停住了脚步,然后对元令珩说道:“从这条路回去的人太多了,前面还堵着,不如从另一边绕一下吧。”
元令珩起初还有些疑惑,不过他很快就看到了元弗唯带着柳殊棠从街前有过,他怀里还抱着元纾容。
元纾容手里还拿着个人,元弗唯的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看着她,柳殊棠也在一旁微微笑着。任谁来看了,都会感叹一声这是多么美满的一家三口。
元令珩脾气温润,出仕之后更添内敛深沉,可他此时看着眼前的这副景象却觉得一股气在胸中激荡,顶得他胸口都隐隐作痛。
他袖子下的拳头捏紧,而后又松开,强迫自己镇定了语气道:“确实,还是从边上走吧。”
被元令珩和萧云樾两个人严严实实地挡在后头的元妙仪却什么也没看到,见兄长也这么说,便从善如流地说了声好。
出了西平坊往勋贵们住着的地方去,人便更少了,萧云樾同他们在太平坊前分开。元令珩又同萧云樾道了声谢,这次是为了在廊坊一事。
萧云樾心中明白,当着元妙仪的面没有说开,只拍了拍元令珩的肩膀,一切便尽在不言中了。
元令珩和元妙仪慢慢走回府的路上,元令珩想到今晚的事,不由得说了声:“今晚多亏遇上麟台了。”
元妙仪闻言也点了点头,不然在廊坊处她就要被竹架砸了,若是兄长知道定然又要自责。
紧接着便又听元令珩说道:“他倒确实是京中勋贵子弟里,难得的值得一交之人。”
元妙仪回想起和萧云樾的数次往来,不禁莞尔一笑:“小侯爷赤子之心,襟怀磊落,确实京中少见。”
而那边还不知道自己被心上人夸了的萧云樾,回想起今晚,也觉得甚是美满。
想到在桥边,元妙仪转头嫣然一笑的样子,他的步伐都忍不住快了几分。
南关看着自己主子脸上似乎有些傻气的笑容和他越来越快的步伐,刚想说:“主子,走过了,前头便是长公主府了。”的时候,萧云樾已经抬脚迈了进去。
长公主府外的管事喊了声小侯爷,萧云樾就发现自己回错府了。
他不欲让母亲知晓他今晚去了何处,便打算先回自己府中,明日再过来,这样母亲便会以为自己出了宫就直接回府歇息了。
他刚转头要走,身后便传来一个颇具威严的声音:“站住,这么晚了,你从哪儿回来?”
是他父亲定国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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