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换上,下边就跑来人:“主!主!南方代地战场打起来了!”
“这么快!”鲜虞小猪显然一惊,“谁开的头?”
“是辛螺,他带着甲兵,乘胜追击,已经跟代地的守军——蒿氏打起来了。”
蒿氏是代地主力,总部有三千人口,能出青壮一千,并且多数人弓马娴熟。
这是五十年前从草原南迁进入代地,并且投奔有戎氏的部落。
因此,这支部落的战斗力,一直忽高忽低。
如果面对战车为主的商族、有戎氏,他们就很容易被车翻。
但如果面对步卒,那就是骚扰单杀,十分令人头疼。
而代地的战场,就是一片平地原野。
如今冬天,原野间的河流结冰,如履平地,马匹来去如风,鲜虞小猪都为南方的战事捏了把汗:“不管了,咱们尽快南下。尝试打开雁门道。”
“是!”
众人赶紧带着五天量的肉干、草饼,以及一些母马,冲出营寨之后不到一个小时,就遇到了阻挡他们的有戎氏部落。
看着旗帜——簠(fu)。
“该死!怎么换成了它!”
鲜虞小猪冷汗一下就冒出来了。
有戎氏上次的部落,是一个甸字旗,也就是一个以农耕为主的部落。
而簠部落,是一个制造祭祀时用来装谷物器皿的部落。
但凡能跟祭祀用品牵扯上关系的部落,不是世袭工匠部落,就是有戎氏贵族们的亲随近侍,那么他们的男人基本不愁吃穿用度,也就拥有更多时间和精力投入战斗训练。
有戎氏跟大邑商,都是典型的贵族主征伐的部落。
簠部落的出现,也代表了这一战的对手,多半是硬茬子。
果不其然,一水的青铜甲兵足足两百,剩下徒卒也多有皮甲、木甲,加上其他部落的策应,足足五百人挡着他们。
气氛一时压抑。
“主……”
众人看向鲜虞小猪,这一仗很难打,但又必须得打,那么怎么打鲜虞小猪得拿主意。
站在马车上,鲜虞小猪深呼吸放松身体:“打过去!杀敌一人,赏奴隶一个,杀敌人甲首,赏奴隶十个,杀敌人车长、长老,封车长、长老。
战死者,其家人能得到五个奴隶的抚恤!
伤残者,只要鲜虞氏一日不灭,老子养他到他儿子十六!
如果你们还是觉得不不够!我鲜虞小猪在此立誓,此战之后,入代地,论功行赏,效仿有辛氏,推行爵位体系!有辛氏族人该有的待遇,你们也有!
现在,用你们的行动回答我是否推行这套体系!”
长老们眉头微皱,但很快松了。
现在局面由不得他们反对,更何况他们也没多少人,鲜虞小猪也会给他们足够的待遇。
爵位体系对于旁的来说是激励,但对于他们来说,本就是应得的。
所以,不存在忌惮,相反还能极大的带动族人的士气。
众人听罢,不一会儿,眼神都锐利了几分。
以前部落分配,是酋长大头、长老次之、贵族再次之、剩下的才是他们这些庶民。
而有辛氏的爵位体系就在于明码标价。
让一切利益都能量化成看得见摸得着,让人产生错觉,认为旁的人可以自己也可以!
所以,经常跟鲜虞小猪往返有辛氏的臣属们,一个两个,兴奋露出獠牙。
“那么,冲锋!山间道窄,狭路相逢勇者胜,杀穿他们!驾!”
一抖缰绳,鲜虞小猪快马加鞭,战车轰隆隆动了,左右徒卒与车兵一起上。
对面的簠氏酋长刚想派人来要求单挑,没想到对方先冲了。
“挡住他们!”
“弓箭手!射击!”
面对鲜虞氏的冲击,簠氏弓箭手快速射击。
鲜虞小猪也不管,车上的另一个人,举着盾护着他,荡开所有的箭!
“投矛!”
簠氏酋长大吼,最前头一排人,将手中的长矛投掷,有的想要射穿鲜虞小猪,也有的想要阻拦战车的行动轨迹。
不过鲜虞小猪不管这个。
横冲直闯!
战马会自己分辨路往哪走。
它们拉着战车,在现场拉出了弧度,鲜虞小猪只能拽着缰绳,然后一手死死扣着车轼,任由战车飘逸,接着人朝着车轮掀起的方向压:“快,过来!”
举盾的车兵也赶紧纵身,利用身体力量,将整个车压回去。
但也因此在震动中摔下战车,乱滚了好几圈。
鲜虞小猪脸色微变,但没办法了,他不能退!
必须要足够勇!才能带着他的人闯出一片天来!
机会,永远难得!
把握住。
鲜虞小猪重新站在车上,缰绳扣住他腰间的革带,接着捡起插在车板间缝隙的短戈。
有两把,一把是刚才车左的。
拿起车左的那把,鲜虞小猪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已经开始有点慌的敌人。
毕竟矛丢出去了,结果没有阻挡住鲜虞小猪的战车。
战车一旦跑起来,人不可能轻易挡住。
不然轰隆隆最开始就不该形容车轮跑起来的声音了!
势如惊雷,不可阻挡!
“给我死!”
鲜虞小猪投出手中的短戈,然后也不看它会不会攻击到人,立刻拿起另一把,朝着两匹战马的屁股各砸一下。
战马吃痛,力气更大!速度更快!惊叫声更进一步摧毁人心。
“疯子!”
终于,有人转身就跑。
对手可是战车啊!
哪怕是贵族,也没见过这样的打法!完全就是不要命的生死决斗啊!
他们一窜,簠氏酋长顿感不妙,大喝他们停下,然后再命令投矛。
可惜,来不及了!
鲜虞小猪的战马已经撞上来了。
有人试图用长矛刺杀战马,但战马被刺伤,越发癫狂,撞击更用力,更多的阵列被他搅扰。
鲜虞小猪看着这一幕,兴奋的狂笑:“对!就是这样的感觉!原来如此!难怪有辛氏能一路打出来!原来正面决战,这么爽的!”
此时的鲜虞小猪已经开始思维不过脑了,肾上腺激素正在狂飙,他也甩着手中的短戈,或者啄、或者刺、或者挑,将敌人身体打倒、将敌人武器拨开,一己之力冲开了战阵。
他的身后,那些长老与族人甚至奴隶,也都被他这种疯狂举动感染。
咆哮着冲了。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将军够猛,总能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
簠氏酋长是被打蒙的。
不是都说土方是出工不出力?就是单挑就是玩?
怎么现在跟打了鸡血似的?
还是说,这个什么鲜虞氏,其实是隔壁有辛氏的部队?
靠!玩不起吗?
簠氏酋长看着自己已经垮掉的战阵,额头冷汗都下来了,大吼一声:“左右,随我冲!”
簠氏酋长带着亲卫和左右反向冲出山谷,这里地形太窄,一旦被冲垮,极大可能会被敌人反包围在山道里。
这一次鲜虞小猪只有三百人,可后方还有王子舞他们。
机会来了,就算王子舞再阻拦,也会有人趁势吃掉簠氏的兵马。
因为光是他们带着的甲胄和皮甲,就足够大发一笔了!
所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簠氏酋长毫不犹豫撤出山道,直接将整个雁门道洞开。
“追!别让他们跑了!”
“一个脑袋!一个奴隶!”
一群人在咆哮,不管是奴隶还是为了之后可能获得的爵位,所有人都卯足了劲。
咬着簠氏的尾巴,疯狂下死手!
簠氏酋长担心自己被困在山道内,只能咬着牙大吼:“留下三十人断后!伱们的妻子,我会代为抚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