耜大股的算计,瞒天过海一出,直接给他换来了七日的休整。
整顿好兵马、武器之后,耜大股毫不犹豫带着最后一百多人,冲下山,朝着目的地阳曲粮寨下手。
这里是太原——忻州之间的唯一粮寨,也是一座人手薄弱的空挡。
毕竟有辛氏就两百多人,被“驱赶”到了北方,虽然滑溜,但至少保证了南方的粮寨安全。
只需要保证东线的陆地粮道不被“桐”偷袭,不断将敌人赶到北方和东方山里,那么就不是问题。
桐也是顺着他们的想法来,将运动轨迹不断折跃,最后将整个战场拉到了后世忻州定襄县内游荡。
此时的定襄,主要是以林子和草地以及一条纵贯其中的河道——滹沱河组成。
所以,这里是一片十分适合畜牧的土地。
不管是人口还是物资,通过劫掠,都是可以补充的缺口的。
总之,如今桐拉着五千人一直跑到东面来,这本身就是有戎氏的部落彼此没有足够的沟通导致的。
现在北方要人,他们抽出一部分北上,让一部分南下运粮。
根本就没有想到,桐其实并不是主力,真正的主力,现在已经如同毒蛇咬在了他们的心窝处。
烧掉寨子之后,又一次开始在南方搞事。
这样一来,桃龟不由得傻眼,他在想,有辛氏究竟安排了多少人在搞事?
不是才两百多人吗?
怎么看起来,好像有上千人?
对……
差点忘了,之前抓到的人说,桐他们会抓逃人,会许诺逃人说,只要跟着他们逃出去,就能获得冬天所需的食物。
也就是说……
南方这一批,极大概率是分裂出来的?
“该死!南方的贵族究竟是干什么吃的?这都被偷袭?!”
桃龟咆哮,这一下可不妙,阳曲粮寨被烧,自己赶回去,只怕已经来不及,后边的长老们,恐怕会算他的账!
“巫日!快!占卜!”
桃龟现在冷汗都下来了,赶紧喊来巫师,让他占卜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
至于去南方抓人?
别逗了,他之前和其他部落,总计五千人被溜了七天,抓到的人不是受伤,就是逃人。
根本算不得有辛氏的核心势力。
之前都抓不到,更不要说现在了。
还是考虑一下神灵有什么指示,之后他要靠什么来躲避惩罚。
至于南方的粮道问题,南方贵族去头疼,他只管负责自己的一茬事情就可以了。
逃避可耻,但逃避有用。
至少心宽,不必焦虑。
桃龟占卜之后,就把自己缩在了定襄,然后安排了三五十个人,时不时在定襄附近挂他缴获的有辛氏旗帜亮一下,显示自己这里还有敌人。
他被拖住了。
剩下的烂摊子,全部丢给其他人。
他就缩起来保存实力。
莫名其妙的,有辛氏就在定襄“常驻出没”了。
然后桃龟就等着南北两地的消息不断从他这里穿过。
有辛氏发狠了!三千人冲入了灵丘战场,据说现在城邑快被攻陷了,代地、霍地各出八百人,基本压榨到了极限,赶去灵丘。
而桃龟这里又听到了灵丘铜矿的消息,瞬间牙齿磕碰,气得痒骂道:“我当那群长老着急忙慌的往灵丘安排人力干什么!原来是为了铜矿!
难怪有辛氏要出三千人强攻,居然是铜矿!
哎呀!铜矿啊!当初问我去不去灵丘,我就应该答应下来!亏死我了!”
……
就在桃龟哀嚎损失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十月初三。
灵丘战场。
天越发的冷,风也开始凛冽。
滚滚阴云天层垄,凇霜挂枝衾裘衣。
呼出一口浊气,看着眼前的水雾。
辛屈听着外头的躁动,以及很快被押解到身前跪着的人。
“你们不能杀我!我可是尾勺氏贵族!”
被按在地上的家伙挣扎着,辛屈听到了尾勺氏,有点恍惚。
好几年没听到勺这个音了。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被按着的人,四十许,斑白头发,一袭白衣,典型的商贵族打扮。
“族长,山上的铜矿已经清理出来了,按照收集来的情报来看,可以开采的量,在二十万斤铜以上。”骨碌乙苇,跟辛屈汇报着。
虽然骨碌小癸最中意辛屈作为他的接班人,但辛屈现在毕竟是族长,还主导了铁器这个概念,因此骨碌小癸还是从自家骨碌一脉的子孙中,寻找了一个最合适的。
亲自带在身边教导。
而这人,就是眼前的骨碌乙苇。
今年只有十二岁,神情却颇为的沉稳。
“确定?”辛屈笑着问。
“是。”骨碌乙苇点了点头,“当然,或许底层深处可能有更多,但我们现在开采不了。工具和强度,都不够。
不过,还有一点。”
骨碌乙苇摸了摸褡裢,拿出了一串东西。
“放下!你们这些该死的!肮脏的奴隶!放下!”
地上的尾勺氏贵族在尖叫。
辛屈看了一眼,拿在手中搬动了一下:“啧啧,有点意思,这根铜丝,了你不少力气做的吧。”
尾勺氏贵族一愣,旋即盯着辛屈:“那又如何?!放下!这是我的……”
“族长,除了铜丝,还有要这个。”
骨碌乙苇拿出了一些甲片。
辛屈只是看了一眼,然后看向尾勺氏贵族:“石质甲片?不觉得重吗?”
是的,骨碌乙苇后边拿出来的东西,赫然是石胄甲片。
“野蛮人!伱们又懂什么?!”
尾勺氏贵族冷哼一声:“没有见识的野蛮人!这些可都……哼,跟你们说这么多有什么用。”
辛屈哦了一声,露出了然的神情:“这玩意儿不就是你渴求死后能见到神灵用的陪葬品嘛。可惜呀,这种方式,我们也用过,但没用。”
“你怎么可能……不对!你胡说!我请的大巫,占卜绝对不会有错!我准备十年!十年啊!”这尾勺氏贵族一下激动了起来。
显然,辛屈猜中了。
这玩意儿,就是金缕玉衣的雏形,或者说前身。
真的是陪葬用的。
“族长,要怎么处理这个人?”骨碌乙苇钦佩的看着辛屈,三言两语,居然就猜到了真相。
辛屈拿着石片,又看了看,确实是典型的玉石打磨与钻洞技巧,这才更加确定,眼前这玩意这些,还有手中这根金灿灿的铜丝,就是金缕玉衣的技法。
“喂。”辛屈把玩着手中的石片,“你若是想长生不死,或者死后成神,我有辛氏有法子。
并且我有一本武功,名唤《体操》,每日一练,能延年益寿,保你活到六十。
还有,我有辛氏与天帝有约,可册封于有辛氏有大功者为地祇,逝去后更是能追逐真正神位,因此摆脱轮回,踏足极乐,成为不朽。
想要吗?”
尾勺氏贵族呆呆看着他:“我凭什么信你?”
“哦,拉下去,先打十棍,然后再拉回来谈。”辛屈挥了挥手。
“等等!喂——啊!”尾勺氏贵族还没说完,就被拉出去打了十棍。
“族长,会不会打坏了?这个人,是有手艺的。”骨碌乙苇有点紧张。
这可是铜丝啊!能冶炼锻造出这种规格的铜丝,光是青铜配比,就足够让各方势力小心对待这位贵族了。
更不要说揍他了。
“放心,就算打死了没事,我们现在的重心是铁器,铜不是主流,可以更多时间慢慢琢磨配方和试错。
所以不能为我所用,打死也好。”
辛屈说完,挨了十棍惨兮兮的尾勺氏贵族被拉进来,丢在了地上。
他也听到了辛屈的话,现在感觉寒毛倒竖。
死亡,又一次这么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