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蓟氏的人到了小淀泽,要跟咱们谈谈。”
辛屈还没等来天气的变化,倒是先等来了谈判的消息。
“他们想干啥?”
青岩闻言嗤笑一声,怕不是想要跪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是听人说,蓟氏是想要继续维系契木。”
鸟蛋搔了搔头,虽然不知道辛屈因为什么原因要动手,但确实给边境地区增兵不少,现在整个蓟氏上下就跟惊弓之鸟一样。
除了几处战略要地之外,剩下的地方全部撤人离开,收缩战线,生怕被辛屈大军碾压。
辛屈没说啥,他其实也预料得到蓟氏的处理方式。
徐追不是傻子,现在有辛氏不管粮食还是人口,都比他多。
如今还是冬天,沼泽要么是干的,要么是浅的,再要么就是结冰的。
适合兵马开动。
蓟氏如果要应对有辛氏,最好的方法还是拖延时间。
只要拖到
雨下之后,彻底泥泞,蓟氏和有辛氏之间,就存在缓冲之地。
有了缓冲,有辛氏就不能动用人数优势动手。
“族长,你怎么看?”
“让你们调来的人到位了吗?”
辛屈挑眉问。
“已经到位了。”鸟蛋赶紧说。
“行,你去传令,让他们就地将本地的河道四周开掘,打造堤坝,拦河蓄水。”辛屈想了一下继续说,“告诉蓟氏的人,我要一千二百人口,只要他给,我就撤兵,不给,现在就动手。我只给他三天时间,时间一到,立刻动手。
胆敢挑衅我有辛氏,是觉得活够了?还是认为契木是随便挑衅的借口?
不给点雷霆手段,真以为我一直很好说话?”
“哦……那我去通知行人春。”
拿了文书,鸟蛋也不停留,半天之后返回小淀泽。
行人春已经就位,面前是徐追。
“贵部说开战就开战,难道……就不担心之后其他部落怎么看吗?”
蓟洵还在质问行人春。
行人春面无表情,只是淡定道:“族长做了决定,我们都会坚定执行。”
“这可干切伱们的利益!”
“利益?”行人春嗤笑道,“有辛氏正在推行的耕战之法。贸易所产生的利益,还比不上收拢奴隶之后所能带来的效益。阁下应该清楚,我有辛氏对于奴隶的缺口,究竟有多大。”
“……”蓟洵脸色难看。
没错,有辛氏缺的从来不是贸易,现在有辛氏的体量起来之后,辛屈通过集市、竹币相关策略,已经快速统合了各个区域内部的贸易量。
行人春作为这里头的总负责人,他每年经手的资金,那是海量的数字,而这些都是辛屈一个人推动起来,他负责执行的。
外来部落的贸易,真的只是洒洒水,尤其是蓟氏,他们并没有跟有辛氏大规模展开贸易,而是跟南方的鄚邑、唐邑、仓邑交易,目的也是为了降低有辛氏的收买。
蓟氏是人为的阻绝跟有辛氏的交流,所以利益这一块损失不大,相反如果开战,能掠夺来人口的话,赚得反而更多。
“但也要讲信誉!有辛氏不是从来最讲信誉,停战的限期不是还没……”
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蓟洵愣神片刻,鸟蛋很快进来,将辛屈的书信交给了行人春。
行人春只是拿来看了看,然后放下来。
“如何?你们辛屈族长怎么说?”
“贵部挑衅在先。”行人春微微摇头,“所以,想要和解,一千二百口奴隶奉上,此战可免。否则三日之后,开战。”
“你!”
蓟洵气得拍案而起,怒声道:“你真的以为我蓟氏怕你不成?”
“那正好,今年就不用远征西部掠夺奴隶了。你们正合适。”
鸟蛋坐在休息位上喝水,听到这话嗤笑一声,边上坐着的川己也点了点头。
没错!
辛屈已经定好了今年夏收之后向西,然后秋后大部队集结去打邛方,但眼下土方还没回话是否一起出兵。
所以,辛屈的备选方向,不言而喻。
要么去东北打孤竹邑(今辽宁朝阳),或者打蓟氏。
但很显然,孤竹邑需要远征,路途迢迢,劳民伤财。
蓟氏就在眼皮子底下,想打就打。
“你们这是敲诈!”蓟洵听出了意味,怒不可遏。
“你说是就是咯。”鸟蛋嘿嘿两声,“选择交给你们。本来我们好好的在自己地盘上招揽一点流亡部落,大家也没啥交集。
结果你们的人不仅将军队开到边境,还挑衅要开战。
既然你们想要开战,那就开咯。
我有辛氏打得起,你们呢?”
蓟洵愤怒而无奈,蓟氏现在不想打仗,也不敢打仗。
不是所有人都跟辛屈一样,拥有完整的生产体系的。
农耕畜牧的韧性,远比现在还需要在沼泽里渔猎的蓟氏更稳定。
加上辛屈习惯性堵交通要道、设置关隘,以此来防止外来部落冲入疆域内部。
这就使得蓟氏必须跟有辛氏打持久战。
蓟氏肯定打不起。
蓟洵闷了半分钟,只能按着自己的怒火,低声说:“我需要回去商量。”
“你只有两日,我们需要在
“你!好!你们给我等着!”像是放狠话,也像是宣泄心中的赌气,蓟洵说完立刻离开。
“哈哈,谈不拢,那就不谈咯!准备开战吧!”鸟蛋吹哨叫嚣,气得蓟洵更快几步。
当天,小淀泽外的蓟氏城寨。
蓟洵见到了已经等候许久的蓟杉一行人。
“如何?”
蓟杉一看到蓟洵,赶紧上前来问。
蓟洵没好脸色,看到蓟杉的时候,只能叹息道:“给他们一千二百奴隶,有辛氏不跟蓟氏开战。”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抢劫吗?明着来是吧!”蓟杉怒起。
“你以为呢?”蓟洵没好气道,“这就是明摆着的。但有辛氏打得起,我们打不起啊!”
“打不起也要打!实在不行就拖!我就不信春天一到,辛屈还能继续拖延!他们不春耕?还是不种地?”
“他们有多少人?”蓟洵摆了摆手,走到主位上落座,“他们随便抽调一批人过来,就能开打……”
“少族长,不好了!我们的人看到有辛氏的人,正在河道上游拦河蓄水!”
蓟杉脸色骤变,蓟洵也是一惊。
当初辛屈在潮白河一战,蓄水坑杀了几千人,蓟杉就在边缘观摩,那可是历历在目。
结果现在……
“故技重施?!他有辛氏安敢如此!”
蓟杉焦躁不安。
如果被有辛氏拦河蓄水,再来一次洪冲,谁能保证自己的寨子能活下来。
蓟氏的地盘,本来就在海河流域的低洼地带,泄洪区,你不遭殃谁遭殃?
“现在也没多少水,你急什么?”蓟洵赶紧呵斥蓟杉的炸毛,然后看向其他长老,“他们要拦就让他们拦!我倒要看看,他们要拦蓄到什么时候!马上开春,冰雪融化,水一多,他们蓄了又如何?早晚反噬他!至于奴隶!别想!”
安抚完诸长老后,蓟洵赶走他们说:“带着人去寨子附近拓宽挖深河道,别闲着!”
“是!”以防万一,大家还是懂的。
于是,仗还没开始打呢,一边开始拦河蓄水,一边开始挖深拓宽水道,每天啥事没有,光干活消耗粮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