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屈握紧了刀把,突然想直接宰了这个家伙。
反应太快了!
知道怎么架着自己,也知道怎么保了他的命。
如果自己杀了他,蓟氏这些懵逼的俘虏,只怕会同仇敌忾。
彻底放下了脸面,是典型的行人作风,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但这个人是一个毒蛇,从上次自己暗算他之后一直记到现在。
他一直在找机会折腾有辛氏。
可现在自己不能杀。
杀了,在山南各家看来,说不过去。
这算什么?蓟杉已经丢了蓟氏的脸,你还杀了,彻头彻尾的打脸,那是不是要不死不休?
既然是不死不休,那就是死磕到底,蓟氏虽然多线作战,但他人口多,北脉两部兵马不足,还能问南脉借一点,现在南方也要进入冬天,大邑商王公一般很少这个时候出来打仗,多少也能匀点调配来北面。
这还会增强蓟氏内部的凝聚力,反而不利于有辛氏后续的扩张计划。
而且有辛氏这个冬天,不能在蓟氏这边开战,蓟氏手头根本没有食物、牛羊,打起来不合算。
辛屈呵呵两声,撒开了脚:“早这么说话,不就什么事情都没了?那么,你找几个人回去,我给蓟氏选择:奴隶价一人一张兔子皮,人价一人一头牛。
你们不都是蓟氏的血裔吗?就这么跟伱们管事的人说!”
“辛屈!!!”
蓟杉当即勃然色变,他一下就知道辛屈的险恶用心了。这才是真正的挑拨离间。
兔子皮一张一个奴隶,一个人一头牛。
作为部落头头们,必然不会选择牛而给兔子皮的价格。
辛屈要的不是兔子皮,而是给这群蓟氏的家伙打上耻辱的标志。
你瞧!在你们蓟氏眼中,你们就是奴隶的价格,一张兔子皮!
你们就值一张兔子皮!哈哈哈!
笑死!这种遭遇会被族人瞧不起的!
整个海河附近的奴隶单价都要在一百斤粟或者十斤咸肉。
兔子皮!那是什么玩意儿?一斤粟都能买三张!
结果你们在族里长老和有辛氏眼中就这?
还不如死了算。
恶心了所有人,但辛屈已经埋下了嫌隙的种子,不管未来如何,这批人,都会成为不稳定因素。
怎么用,就看未来发展了。
“选择权给你们嘛!毕竟接下来你们还要在我这里吃喝拉撒,给你们吃东西不用销吗?
就看你们的族人怎么选了。
我想他们会做出最为理性的选择,一半一半也是有可能的。反正我多少也不亏。”辛屈收了刀,看着蓟杉:“至于你,记住了。今后有辛氏会将你列为不受欢迎的人员。
只要下次再踏足有辛氏的疆域被发现和抓到,那么就视为蓟氏对我有辛氏的入侵。
只要踏足,立刻开战,没有
行了,全部带下去关奴隶营地里去。其他奴隶看着他们,如果他们有人想要逃跑,举报一个,我给一级首级功。抓到五个,直接入归化户。”
“是!族长!”
奴隶们齐声大喝,无不兴奋的看着这群俘虏。
真希望他们能跑!
抓到了,他们就翻身了!
辛屈处理完了蓟氏的俘虏,然后看向辛戊他们。
“统统带到衙门,兵士跟我走,控制衙门周围的安全,通知族人们,开始过来认领死者骨灰、伤者回家疗养。
所有的疗养费用,衙门出。
另外,本次归族的死者,追赠中士、重伤残疾的列下士爵位。
最后,还在南方征战的男人家庭,统一赠一百斤粟和一斤盐。
我有辛氏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族人,只要他们还记得自己是有辛氏的族人,该给的都会给。”
“走吧。”辛屈上来解开辛戊的绑缚说,“有辛氏的变化很大,需要解释的很多。但你只需要知道,你们这些远在外征讨的男人们,后方不用愁就是。”
辛戊咳嗽两声,跟上了辛屈的脚步,石戊看到了辛戊,喊了一声表叔,然后就开始安排族人开始执行辛屈的命令。
一切,有条不紊。
一直跟着辛屈走到了衙门口,看着从未见过的建筑,莫名有一种……有一种怅然若失。
原来,有辛氏从现在开始,已经变得他们无所适从了。
“我哥……选你,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辛戊的话语中满是复杂。
辛屈转过头看向他,耸了耸肩:“是老巫和辛丙族长提名的我,但选择我当族长的是留守在有辛氏的所有族人们。”
“嗯,如果我在这里,我也会选你当族长。很漂亮,也很可怕。明明才几个月?有辛氏彻底变了模样。老巫在南方征讨的路上,总是安抚我们说,你是帝眷顾的人,你有紫微星应在命宫。有辛氏在你的领导之下,一定可以安然无恙。”
辛戊左右看了看,突然哑然失笑:“何止安然无恙,就你刚才踩着蓟氏行人的架势,我能看出来,有辛氏已经是这片土地上说一不二的氏族了。
甚至,与长辛氏无关。”
“哦?怎么说?”辛屈笑吟吟。
“我这一路看到了很多老头儿、女人,都是长辛氏的。但青壮一个没看到,由此可见,是你在挟持长辛氏。
长辛氏应该是因为某种原因,被迫将大量无法征战的力量留在你这里。但你能收下来,意味着族里的粮食是充裕的。
路上我也跟流猿问过,他说你打完无终麋之后,他就被你派往南方了。
无终氏、山戎,这两个棘手的存在,你都能将他们按在北方乖乖听话。
想来就跟你说的这样,山南的规矩是你定的。”
辛戊说完,又忍不住剧烈咳嗽。
辛屈看他:“还有发热吗?”
“没了,但老巫说,我伤了肺腑,只要秋冬风大,就会这样。”辛戊抬起头,“南边快压不住了,子敛(小乙)跟他哥哥子颂(小辛)各自领兵屯在河北。
商王子更(南庚)正在与子和(阳甲)争夺王位,大吵大闹。
而除了现在子敛和子颂在观望,还有一个在齐方等待局势变化的子旬(盘庚)。
商王子更正在面临这四个侄子的联手夺位。
几乎被包围了。
本来这种局势下,咱们的人是不可能走的。
但这一次旱情不仅北方有,南方也有不少,尤其是河北,基本没啥多余的粮食。
老巫才去劝子敛,让他放咱们这些伤员走,这样还能节省粮食,也能恢复一下士气。
子敛思索之后才勉为其难答应了。
毕竟南边一时半刻不见得会开打,祭祀会对一些非商族的部落离心,而且就算祭祀了,粮食也有限,能多省一点是一点,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仗要打多久。
这一路走上来,不好走,但还是回来了。还有一些年轻人,被留在南边没办法北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