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月隐云间。
冰甲听着身边的石戊打了个酒嗝,嫌弃的退开半步道:“你不觉得辛屈很可怕吗?”
“哈哈……”石戊喝了酒,就没有了往日的沉稳,反而多了几分热切,“再可怕的人,也需要人的帮助。
辛屈不可怕,可怕的是氏族里掌权的老头儿们。
你知道吗?我
“这还不可怕?”冰甲眉头紧皱,“辛屈靠着一顿酒,快速拉拢了整个氏族的上层,又通过一些话,让一群刚刚归附的奴隶,看向他的时候充满狂热。
就仿佛,他才是人间的帝一切一样!
这种人,很可怕的!”
石戊走了两步,走到树边撑着一会儿后咳嗽两声,然后转个身靠在树上,看着星光下的冰甲:“你……嫉妒了?”
“没有。”冰甲眼神有点闪躲。
石戊呵呵两声,多年对手,哪里看不出来冰甲的心思。
“辛屈是个很厉害的行人,从他入了商队之后,部落里对于很多食物、物资,就没有缺少过。
伱跟我不在一个位置生活过,你不知道辛屈之所以能当族长,不仅仅是因为你我选择逃避那么简单。
他在族人里的威望,并不比你我差,更重要的是,包括石、簇、骨碌、巫这些大家族在内,让他们从咱们三人中选,他们会
“凭什么你这么肯定?”冰甲不满石戊的说辞。
“因为,你也好,我也好,都没有辛屈的野心和贸易能力。”石戊看着冰甲,“还记得就前三天,族长把辛屈喊来之前,交代了咱们什么吗?”
“就是因为他的交代,我才被迫选择他的……”
冰甲话还未说完,石戊就打断道:“是吗?族长可是当着所有人面再问了一遍,如果你觉得你可以,为什么不上呢?竞争一下,不可以吗?”
“我……”冰甲张了张嘴。
“你跟我,还有族里人都很清楚,族里的粮食今年有可能不足。那群商人的士兵来了,又吃又拿,女人被拉走伺候,甚至还打伤了好几个孩子。
没人敢对他们的行为举止提出异议和不满。
但辛屈呢?他在族长走后
明天他就要出发赤石部落贸易,这才几天,你见过这么高效的安排吗?
族长当家那几年,跟辛屈崛起的这半年,部落一前一后成了什么样,你还看不出来吗?
没有辛屈这半年的积累,你觉得辛屈这几天推行的策,能立刻得到推行吗?
甚至,辛屈已经在对商人做出反抗。”
石戊双手举过头,对着天:“帝,是什么样的?我觉得,辛屈说得对,帝应该爱人。这才是帝!
而不是靠着杀戮来令人恐惧!
可我们敢对帝提出质疑吗?
但辛屈敢。
这就够了!
我不知道有辛氏会被辛屈带往何方,但就从今天宴会上的每一句话,辛屈都不是胡诌乱说的。
他在告诉氏族里所有有见识的人,我们应该求同存异。
只要你还在乎有辛氏,那就不要拖累有辛氏的发展。
冰甲,我知道你阿姊嫁出去了。
但别忘了,你是有辛氏的冰甲!
你死后,会替你收尸的,是有辛氏;会给你祭祀的,是有辛氏;会抚恤你子嗣的,还是有辛氏!
辛屈在改变有辛氏,在让有辛氏变成人人只需努力,就能获得美好生活的有辛氏。
奴隶可以归化成人,人可以迈向更好的未来。
有辛氏越强越大,你所能得到的一切就越多越好。”
石戊放下手,撑着树走上路:“我家就在这里啊。不为自己,也为孩子。哦对,你还没成婚,不懂这个呢。抓紧点,寻个姑娘结婚吧。等你有了孩子,你就懂了。”
冰甲看着石戊,虽然不懂,但他一想到众星拱月一般的辛屈,明明半年前,还只是一个老实、照面时还会躲闪、不愿意惹事的家伙。
现在呢?
所有人认可的族长?被帝附身的族长?奴隶都能被他降服的族长?
一切,都太梦幻了!
辛丙族长和老巫才离开几天!
有辛氏,变成了辛屈的有辛氏了?
就连他像是快被边缘了一样!
这种变化速度,让他恐惧,有一种面对潮流而无法动弹的感觉。
很不爽!
可又无可奈何。
生着闷气,冰甲也快速离开。
辛屈则是陆陆续续将人送走,然后再把几个老头儿都送回家了才回来。
“哎哟……折腾!差点被骨碌家那几个寡妇拉去生孩子了。”
辛屈太字躺在床上,满头大汗。
斧在给火塘减柴,听到这话,撇嘴说道:“家里的存货都让你用完了,一顿饭吃了一个月的储蓄,也是没谁了。”
“但这顿饭吃得值。”辛屈呵呵一笑,“吃完了,上层和下层也就打通了,他们各回各家后,也能帮助我尽快平息一些不满。
未来氏族进入扩张,我也能用官位、爵位笼络他们,进一步整合所有资源使用。”
“听不懂。”斧去弄了一盆水,放在辛屈的床头,“赶紧洗洗,酒气很冲。”
“酸酒就是这样,等什么时候有空了,弄点蒸馏酒来。”辛屈洗了洗脸,擦了擦脖子,斧又来端走了盆倒出去。
等回来,就听到辛屈说:“我这几天去赤石部落,人不在的时候,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去找阿启,实在不行找石戊。”
“石戊?”斧愣住,“为什么找他?如果是面对战事的话,冰甲不是更合适?”
“没结婚的少年,你指望不了。”
辛屈翻了个身:“石戊孩子都有了,他在考虑问题的时候,会
但冰甲独身,他不会考虑氏族,而是考虑对自己有没有好处,能不能爽。
石戊有家庭和氏族作为纽带,会趋于守成。
而冰甲就不在意这个,有辛氏没了,他也能投奔他阿姊去,等于退路很多条。
想要栓他上车,除了让他成婚。
就是需要打造一个能让他施展的平台。
也就是说,有辛氏只有在扩张期,他才会思考扩张能给他带来什么。”
“你不也一样?”斧呵呵说。
“你不是我的家人吗?”辛屈侧过头,“有辛氏成丁之中,可就他是独身呢!”
斧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辛屈双手枕在脑袋下,看着黑漆漆的天板,“少年不知愁滋味,鲜衣怒马,快意恩仇。
自小就是同龄人中武力佼佼者,这种人心有傲气,过于自负。
需要打磨才能成为一把好刀。
我死过一次了,那种虚无感可不想再来一次。
要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