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京师好像是经历了一场地震。
黑冰台之主，大秦四百来的世家，东方氏就这样被灭了，所有男丁尽数被杀，而所有妇孺，也是在勘定罪行之后，被处理掉。
或是回娘家，或者是下了监狱，或者是养在东方府上。
毕竟，新任的黑冰台之主仍然是东方家的，只是这次是一个女人而已。
东方家的未来是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
但大家都知道皇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实在是太厉害了，刚毅果断，世上没有人知道，皇帝会在这个时候下手。
前面还向东方家老夫人贺寿，后脚出门就将东方家给抄了，以东方太一为首的男丁尽数被杀。
真正的做到了翻脸比翻书还快，现在想起来，还是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群臣回去之后，各个脸色苍白，双目无神，脸上都露出一丝惧怕来。
这是对皇帝的惊惧。
潘易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自己的文信侯府的。
等到潘英来提醒的时候，他才在自己儿子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抬头看着大门上的匾额，顿时想到曹武和东方太一交谈时候的模样。
笑容满面，和蔼可亲，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模样。
你可是转眼之间，就是斧钺加身，满门的男丁尽数被杀。
自己和东方太一是何等的相似，不，自己比对方还要过分。
东方太一反迹不显，顶多就是猖狂跋扈而已。
而自己却想要大秦的江山，论猖狂，论跋扈，自己只是没有表露出来而已。做的没有东方太一那样的明显。
但他相信，皇帝早有除掉自己的心思。
只是忌惮自己在地方上的党羽，不敢轻动而已。
可是自己真的安全吗？
潘易发现自己一点都不安全，羽林军能够冲入东方氏府邸，也同样能够杀入文信侯府。
同样是可以杀的自己措手不及。
“父亲，东方世家？”潘英脸上很难看，目光中还有一丝恐慌。
“灭掉了。所有的男丁尽数被诛杀，一点血脉都没有留下，犯下了欺君、叛国等等大罪，东方太一、东方太荣等人当场就被斩杀。”
潘易苦笑道。
“因为是东方闻人告发的，证据确凿，都没有经过刑部，当场就杀了。实在是太狠了。”
“东方闻人，她？”潘英是听过东方闻人的名字的，甚至他还知道，潘易曾经还动过联姻的念头。
而联姻的对象就是东方闻人。
现在想起来，还真是不寒而栗。
若是将东方闻人娶回家，稍不留意，对方就会向天子告发自家。
“人家是为父母报仇，谁也不能说什么，而且告发的内容属实。”潘易皱着眉头说道。
他现在最忌惮的还是天子。
行动雷厉风行，只要做出了决定，逮住了机会，就会立刻执行，连一点犹豫都没有。
和这样的人为敌，潘易心中是没有任何把握的。
但，现在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想到东方太一的下场，潘易就知道摆在自己前面的只有一条道走到黑。
“英儿，我们已经退路了，洪武小儿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潘易幽幽的说道。
或者他这是在给自己找一个造反的理由。
“父亲，不是他会不会放过我们，而是我们会不会放过他。”潘英目光闪烁。
他曾经认为自己距离太子之位是如此的近，但没想到，到现在为止，自己距离太子之位，又是如此之远。
“原本我是准备将你留在京师的，但现在看来，你我父子两人不能在一起，否则的话，东方氏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
潘易终于害怕了。
他猛然之间发现，自己在京师似乎根本不占优势，有羽林军在手的皇帝，可以轻松屠杀任何一个世家大族，若非害怕引起天下大乱，那些胆敢违抗他圣旨的人都会死。
潘易担心，有朝一日，将皇帝给逼急了，直接派兵灭了自己满门，那个时候，自己连哭的机会都没有。真的要是到了那个时候，皇帝恐怕也不在乎什么天下大乱吧！
“父亲，让孩儿去哪里？”潘英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南郑。”潘易想也不想，就说道：“那里是我们的大本营，过了散关就秦都，栈道是唯一进入南郑的道路，你去了那里，我也能放心一些。”
南郑位于汉中，当年潘易在那里汉中郡守，将汉中打造成铁桶一样，让自己儿子前往汉中南郑，自然是为了保护他。
另外一方面，万一皇帝要杀自己，潘英可以在南郑起兵，那里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可以奋力一搏，未必没有希望。
“父亲，你这边该怎么办？留在京师，迟早会遭到天子毒手的。”潘英有些担心。
“这点你放心，只要我未举起反旗，天子是不会杀我的，他若是想杀我，早就动手了，我反迹未露，他要杀我，如何向天下臣民交代？”
“不要小觑了天子，现在我才发现，他的可怕之处，东方氏给我敲响了警钟，以前都小瞧他了。”
潘易现在非常后悔，早知道，天子居然有如此能耐，他绝对不会选对方做皇帝的，现在引出了一个庞然大物，让他自己都小心翼翼。
“父亲放心，等孩儿在汉中准备妥当了，就接父亲返回。”潘英显得很有把握。
“到了汉中，还是要低调，一切都要暗中进行，前往不能被任何人知道了。”
“我观皇帝变法，迟早会引起天下大乱，那个时候才是我们的机会，现在抢先出头，只能是被人天子重点打击的目标。”
潘易认真叮嘱道。
他为人还是十分谨慎的，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像造反这种事情，就要小心一些，否则的话，就有可能尚且发动，就被人朝廷发现，然后调集重兵围剿自己。
“是，孩儿知道了。”
潘英正容道。
只是潘易还是了解自己儿子的，看着对方的模样，心里面还是有些担心，可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让潘英暂时离开秦都，免得被皇帝一网打尽，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