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烟走了，连头都不带回的那种。
一直站在门外的小助理见她出来，还以为是她和赵鑫两人谈拢了，当下便笑意盈盈的迎了上来。
还没等张开嘴，就被宁烟伸手挡住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是？”
小助理脸上有些迷茫。
宁烟冲她眨了下眼睛，“赵副总心情似乎不是太好，你小心些。”
小助理愣了一会儿，眼看着宁烟即将消失在走廊尽头，这才后知后觉推开办公室的门。
只是她刚打开，还未来得及看清室内的情况，便有文件狠狠朝他的方向砸来。
小助理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包裹着坚硬文件壳的资料砸在办公室的门上，又咚的一声摔在木质地板中央，声音沉闷，很明显对方用了十足的力道。
“赵……赵总。”
小助理瑟缩着，捡起地上的文件慢慢靠向赵鑫，“她是没同意吗？”
“哼！”
赵鑫怒哼一声，脚边文件撒了一地，他冷眼看着小助理蹲在一边捡东西的样子，又一脚踹向前方的茶几。
或许因为茶几是玻璃质地，他没敢用太大的力气，烦躁且郁闷的蹬了两脚后，肥胖的身躯往沙发上一靠，开口咒骂。
“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老子跟她续约都是给她脸！她居然还敢跟我谈条件！”
“行啊！不签就不签！正当老子非她这一个主播不可了吗！你！去……”
赵鑫指着一边的小助理，手指因为生气而有些颤抖，面色通红。
“你去联系之前发帖的人，那些料通通给我有多少发多少！”
“赵总……那些无凭无据的东西都是胡编乱造的，要是她到时候追究……”
小助理面露难色。
上次就是这样，两人在办公室里面没谈拢，赵鑫就让她去找营销号和水军带节奏，给小烟花泼脏水。
她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人，拿着死工资不仅每天要受这些气，现在还要被迫卷入这纷争中，小助理实在是不想趟这趟浑水。
“追究？呵，她要是想追究，放马过来好了！我倒要看看到时候是谁追究谁！老子玩不死她！”
赵鑫语气狠毒，凶狠的目光往小助理身上一扫，见她不为所动，言语之间更加烦躁。
“你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就滚！”
“对，对不起赵总，我这就去联系。”
小助理又是委屈又是后怕，对于并不是出于名校刚毕业的她来说，拥有一份薪资还算可观的助理工作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
她还需要这份工作保障生活，所以即使自己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暂时屈服。
小助理抱着怀里的那叠资料战战兢兢出了办公室，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就开始给之前联系过的营销号打电话。
那些用于给小烟花泼脏水的各种资料和伪造的聊天截图都是赵鑫之前发给她的，她当时觉得赵鑫的行为太过火，并未全部拿出来。
而现在，赵鑫的命令不得不让她将剩下的一部分也对这些营销号全盘托出。
“那些截图还有资料你都收到了吧……对，没错，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谣言？你们营销号不就是干这个的吗？收了我们的钱还管这么多干什么？我们赵总说了，最多三天，你们把有关小烟花的那些事情……”
空荡的楼道中，讲电话的声音断断续续。
一门之隔的走廊上，身材欣长的男人面无表情掐灭了手中的烟。
“盛……盛总。”
偶然撞到这一幕，这是天都娱乐总经理方正林怎么也想不到的事儿。
他们在顶楼会议室上针对王旭的事情洽谈了一上午。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饭点的时候事情有了具体的解决方案，却万万想不到，盛墨书乘坐电梯的半途却想要出来抽根烟。
更没想到，这根烟刚刚点燃，就听见了楼道里这出大戏。
“我竟不知，天都娱乐何时多了位姓赵的经理？”
男人将刚点燃又掐灭的烟丢进垃圾篓，接过身边秘书递过来的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指节。
方正林额头落下一滴冷汗，显然也是听见了楼道里的打电话声，“确实有一个姓赵的副总经理，今年上半年刚提拔上来的，叫赵鑫。”
“盛总，您别生气，我这就去把她喊出来。”
方正林心情忐忑着就要去推门。
脚还没跨出去，就听见盛墨书语调怪异的一声轻笑。
“不用了。”
方正林手悬停在半空中，“盛……盛总。”
“你们天都娱乐私底下的小动作我没工夫去管，毕竟就去年一整年的经营状况而言，你们公司是我盛世旗下最不赚钱的一家。”
盛墨书视线下压，像是一座无形大山压在方正林的肩膀上，令他大气也不敢出。
“方总，如果不想天都娱乐今年年终评比还和去年一样的话，就请好自为之。”
盛世集团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年年末都会将旗下子公司当中营业利润进行排名。
如果连续两年排名都是倒数第一，那么这家子公司很有可能面临被放弃的风险。
这句话仿佛像是死神来临之前的丧钟，让方正林心里一慌，连声应和着保证。
男人面目俊朗，骨节上青筋遍布，随手将手里的帕子扔进垃圾篓。
“什么阿猫阿狗也能坐上副总经理这种位置了，这年头怪事还真不少。”
盛墨书嗤笑一声，“总部还有事情等着我处理，方总留步。”
说罢，男人便再未给方正霖一个眼神。
秘书恭敬的站在身边替他摁开电梯，男人大步跨进，电梯门又缓缓合上。
直到那鲜红的楼层数字不断下减，方正林都还未从刚刚的压迫感中回过神。
传说中盛世集团太子盛墨书自出生起便身体羸弱，脾气更是一等一的差。
今日一见，方正林并未看出他身体有何不好，却从一上午的会议和刚刚那番警告中陷入深深的威慑恐惧中。
……
天都娱乐停车场内，象征着身份的限量版劳斯莱斯出现在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秘书将一叠资料递过去，态度恭敬，又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心：
“盛总，王旭的事我这边会继续跟进，当天晚上在场的几个主播等回去之后我就拟合同和保密协议，您别太担心，注意情绪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