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烟提着东西拐进客厅，脸上的笑意还没退下去，陡然变得有些僵硬。
客厅沙发上坐着三个人。
柯文清和宁诗雨自然不必多说，还有一个，居然是季云初。
宁烟脚步一顿，暗自打量了眼如今的形势，动作也不由得放缓。
此刻季云初和宁诗雨面对面坐着，柯文清搂住宁诗雨的肩膀，动作自然，神态目光却十足挑衅。
季云初也不甘示弱，神色坦荡，在柯文清的面前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宁诗雨的关心与异样情愫。
而宁诗雨虽是笑着，但依旧能看出来脸色尴尬，既躲避季云初的视线，甚至也是对柯文清的亲密举动有些抗拒。
三人之间气氛凝滞，谁也没说话，仿佛正经历一场无声的战争。
“姐，我回来了！”
宁烟轻咳一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小烟来啦！”
宁烟的突然出现对宁诗雨来说无疑是天降神兵，她当下撩开柯文清的手，站起来走到宁烟的方向，又拉着她的胳膊，到沙发的另一端坐下，谁也没挨着。
这种二话不说就眼神交流的场合她是真的不想经历了！
柯文清稍稍皱眉，对于宁诗雨这番躲闪有些不满，但季云初在，他终究是不好多说。
他可不想在这男人面前暴露他最近和宁诗雨吵架了的事实。
自从上次他和宁诗雨大吵一架之后，虽然宁诗雨如今表面上像是忘了之前的争执，但柯文清发现，她现在有意无意会避免与他的亲密接触。
柯文清只当宁诗雨还在闹脾气，他也没放在心上，平时见她抵触自己，他总是要态度强硬地继续下去。
但现在不行。
“云初哥怎么来了？你腿上有伤，最近休养的如何？”
宁烟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主动打破了刚才的沉寂，试图活跃一下气氛。
季云初轻笑了笑，无视柯文清越来越沉的目光，先是对宁烟点点头，随后又温柔地注视着宁诗雨。
“我今天刚出院，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医生说只要平时注意不剧烈运动，再养些时日就能彻底痊愈。”
“我这些天在医院都过糊涂了，猛然想起今天也是诗雨的生日。我原本是想打电话约她出来吃个饭的，但是后来想想柯先生或许不同意，我就冒昧上门，过来送个礼物。”
季云初话里有话。
什么叫柯先生或许不同意？
这意思分明就是说柯文清小心眼儿，限制宁诗雨人身自由。
宁诗雨虽然心里也赞同季云初的潜台词，但表面上还是并未表露。
这两个男人，一个她明确拒绝过，一个她只想逃离，无论是哪一个，她都不想招惹。
果然，柯文清的脸色更黑了。
“季先生这说的是什么话？诗雨的生日自然是要和家人一起过，不重要的人就算约她，她也不一定想出去。”
“不过季先生算是诗雨的朋友，既然过来了，那就留下来吃个晚饭再回去吧，说出去，也不算我柯家待客不周。”
季云初又何尝听不懂柯文清这是拐着弯儿说他在宁诗雨心中是无关紧要的人。
他冷笑一声，面对柯文清后一句冠冕堂皇的话当即点头。
“既然是柯先生邀请，那我就不推脱了。正好我与诗雨许久未见，今天晚上也好叙叙旧。”
季云初眼睛微眯，脸上微笑的弧度拿捏的恰到好处。
柯文清视线扫过一边无心掺合进来的宁诗雨，后槽牙紧了紧，从鼻腔中轻嗤出声。
“随你。”
两人同时又将视线放在宁诗雨身上，像是看上了同一只猎物的两只猎豹，心里都憋着坏，想着怎么样才能让把猎物占为己有。
宁诗雨内心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
为什么今天她生日要给她安排这么一出糟心得不能再糟心的大戏？
原本在柯家过生日就够憋屈了，季云初怎么还突然跑过来凑热闹？！
“怎么手这么凉？”
宁诗雨往旁边挪了挪，不小心摸到宁烟微凉的手背，下意识问。
她这声惊呼惹得刚刚在针锋相对的两个男人微微动摇，同时将视线转了过来。
宁烟笑着摇摇头，“没事啦，外面下雪了，我就多看了一会儿，过一会儿就暖和了。”
“外面下雪了？”宁诗雨微微惊讶，视线扭到窗外看了两眼，没太能看得真切，又问：“柯景呢？他不是和你一起回来的吗？”
宁烟知道她这是太过于尴尬，不得不把话题扯到别的上面来试图转移这两个男人的注意力。
她也不拆穿，十分配合地回答道：“去放东西了吧，应该过一会儿就来了。”
“哦。”
宁诗雨点点头，还要再说点什么缓和一下这尴尬的气氛，就听季云初突然开口对她道。
“诗雨，你还记不记得小的时候下过一场好大的雪，当时你在院子里堆了个HelloKitty形状的雪人，就因为我的围巾是红色的，你就非要抢我的围巾给它戴。”
宁诗雨：“……”
不是，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提它干嘛？！
“哈哈哈，是嘛……可能时间太久了，我有点记不太清了吧……”
宁诗雨尴尬笑笑。
她能感觉到季云初这话刚说完，离自己八丈远的柯文清气势突变，周身迸发出来的冷气能冻死人。
可偏偏季云初不以为意，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柯文清，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怀念。
“小烟也是长大了。小时候堆雪人，她总是在我们两个身后围着跑，你给她堆她还不要，非要我帮她……”
“帮什么？”
突然出现的男声突然打断了季云初的话。
季云初本意是想表达自己和宁诗雨青梅竹马，他和宁家两姐妹就像家人一样，这么多年的陪伴，柯文清根本比不了。
但是他话刚说了一半，就被上楼放完东西下来，恰好听到的柯景给打断了。
“这位是？”
柯景大老远就听见有人男人侃侃而谈和宁诗雨小时候的趣事，话题突然不知怎么的又转到了宁烟身上。
尤其是那句非要让他堆雪人，怎么听都能听出来一股子炫耀的意味。
柯景大步走过来，往宁烟身边一坐，目光看向季云初的时候带有审视，觉得有点眼熟。
“嗷，阿景，我给你介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