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不是宁烟第一次听他说这样的话了，之前在给他玉牌的时候，他也曾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宁烟明知故问，“此话当真？那要是我送你一个不喜欢的东西呢？”
苍冥立刻答：“当然不会，就算师尊送了我原先不喜欢的东西，那我也可以学着喜欢。”
“总之只要是师尊给的，那它就是好东西。”
宁烟微愣。
印象中的苍冥虽然总是一副绿茶做派，两副面孔翻来覆去，冷暖切换自如。
可这似乎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如此直接地表达出炽热的情感。
这很不正常。
宁烟一时并未回话。
苍冥也像是意识到了自己刚刚言行有失，方才还明显灼热的目光盯着她颤了颤，又逐渐暗淡下去。
“师尊，我……”
他有些想要解释，却不想说那些违心的话。
苍冥陷入了深度的纠结中，可如果让师尊知道了自己的心思，那他一定会被讨厌的吧。
宁烟笑了笑，主动给他台阶下，“没关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刚刚能对我说那些话，看来是真的把清风派当成自己的家了。”
苍冥动了动唇，却无法反驳半句。
他才不要只做她的徒弟，也并不是将清风派当成家，而一切的原因都只是她而已。
因为她，所以才想要留在清风派，想要跟在她身边。
苍冥承认自己一开始接近她，确实对那个荒诞梦境中自己的嫉妒心作祟，他也想要体验一下那样的生活。
有人关心，有人爱护。有朋友同伴，有家人撑腰。
那样的生活太奢侈了，奢侈到仅仅是一个梦，他便发了疯的嫉妒，想要不顾一切将那些东西全部抢夺过来。
可后来随着他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最先那点儿疯狂的嫉妒全然已经演变成了对她的执念。
他总会不经意观察她的动静，目光总是无意识追随她而转动，想要靠近她，看见有别的男子对她示好会很不爽。
苍冥早就发现了自己这奇怪的行为，但在此之前，他并未放在心上，也根本没有意识到是怎样的一种情感转变。
直到今天，刚刚在街上戚故对他的一番比喻，简直醍醐灌顶，又加上后来林肃指责自己的话，更让苍冥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等戚故带着若木从成衣店出来，街上已经彻底没什么人了。
四人匆匆赶回客栈，各自回房。
宁烟拒绝了睡觉之前苍冥要再给他送一壶安神茶的建议，他今天晚上说了太多奇怪的话，正常来说，她现在没有心情再去和他周旋。
关门时，宁烟没有错过苍冥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
小七早就缩在毯子里睡着了，它近来吃胖了些，样子圆鼓鼓的缩成一团，看起来睡得很沉。
宁烟也没有要打扰它睡觉的意思，见她睡得香也没再管，一转头却看见若木坐在桌边发呆。
“怎么了？不睡觉在想什么？”
若木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在想明天的第二轮比赛该怎么办。虽说清风派不指着我拿冠军，可若是第二轮就输了，未免也太丢脸了。”
宁烟轻笑出声，“你是忘了第一轮就输掉的岳阳派弟子吗？你这么说让他们的脸面往哪儿放？”
若木不好意思笑笑，却一脸理所当然，“那我们怎么能一样嘛，再说了他们那是活该，看人都像从鼻孔里瞧似的，也不知道在拽什么，他们要是能夺冠，我半夜睡觉都能被气醒。”
若木的反应实在过于好笑。
宁烟掩唇轻笑两声，有些忍俊不禁，“你这话可千万别让他们听见，不然到时候又要吵起来了。”
“哎呀师尊放心，这种话你知我知，戚故师兄和苍冥知，除了我们四个之外，我绝对不和其他人说！”
若木举着手指头保证，提到苍冥，她突然又想起来个事儿。
“不过师尊，有个事情我得告诉你。”
她有些支支吾吾，看上去很是难以启齿的样子。
宁烟挑了下眉梢，心里已经有了大概，脱口就问：
“你和戚故表明心意了？”
“戚故师兄和我说苍冥之前很有可能是去梨香院了。”
两句话同时落下。
宁烟与若木同时出现震惊的神色，当下大眼瞪小眼，愣在原地。
若木率先反应过来，刹那间面色爆红，“哎呀，师尊您说什么呢！我和戚故师兄其实没什么的……”
这话说着若木自己都有点心虚，越说到后面声音就越小，后来索性便不说话了。
房间内重新归于寂静。
好一会儿，宁烟才艰难的问出口，“你刚刚说什么？”
若木重复，“之前在成衣店的时候，戚故师兄和我说苍冥这么久不回来，很有可能是去梨香院了。”
宁烟扯了下唇角，“去什么地方？”
“梨香院，就是那种听曲儿唱戏，找姑娘喝酒，顺带着还做些不正经生意的地方。”
“谁去梨香院了？”
“苍冥！”
宁烟张了张口，“是不是戚故开玩笑乱说的？
若木摇头，“不是的，他跟我说的时候表情很认真。他还说之前和苍冥路过梨香院的时候，苍冥眼神一直望着那边，像是被勾了魂似的。”
“不过这也只是戚故师兄的猜测，苍冥今天晚上也确实有些不太对劲，师尊，你改天要不旁敲侧击问一问，要真的是这样可得好好教育教育！”
“苍冥这么根正苗红的一个人，下了趟山可不能让他学坏了！谁家好人去那种地方啊！”
若木眼中充满了八卦。
宁烟人却傻了。
听若木的描述，戚故应该并非乱说，如此一联想起来，今晚苍冥的行为确实可以。
宁烟倒并不担心苍冥去梨香院是寻欢作乐的，可问题就出现在这上面。
他不去寻欢作乐，还能干什么？
她想了一会，没太想通，朝若木坚定的点点头，“放心，此事你先不要声张，万一是真的，在外面我们也要给他留点面子。”
“等秋武会后我找个时间问问他，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若木点头，“放心吧师尊，我嘴可严实了，苍冥的八卦我和戚故师兄都不会和别人乱说的。”
所以你们俩儿内部分享是吧？
宁烟揉了揉太阳穴，不知为何心里有点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