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食堂吃饭时,若木思来想去还是端着饭去了苍冥对面。
她纳闷儿了整整一天,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刚开始进清风派瘦弱得风一吹就能倒的少年,突然一下子变得那么厉害。
脑子聪明就算了,体术也如此优秀,这要是明天最后一场考核术法还使得随心所欲,那若木是真的要郁闷死。
“苍冥,我上次问你的术法,你是真不会吗?”
若木有点儿忐忑。
苍冥嗯了声,“不会。”
“哦……”
若木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自然是想赢的,却也想用自己的努力的方式,而不是通过其他投机取巧的办法。
苍冥对于她来说进步太大了,大到都有点让她羡慕,甚至是想要和他探讨一番如此进步的方式。
苍冥抬了抬头,看见对面的若木一脸真诚的发问,突然就想到自己在上个世界拜师前,某次在清风派快要饿死时,这张一模一样的给他扔了个馒头。
就当是还恩了。
“今天和你比的这场体术你知道自己在哪儿吗?”
若木愣了下,“力量?”
苍冥摇摇头,“是基础功。”
“体术的力量是一部分,但更重要的是要讲究时机,有时候力量不够,借用巧劲也能获胜。”
“你时机抓的很好,但基础功不牢,连底盘都不稳,拿什么跟别人打?”
若木深吸一口气,“好像有点道理哈。”
苍冥不置可否,简单收拾了下吃完的餐盘,就要离开,又被若木急急忙忙喊住了。
“哎你再等下。”
若木脸上好奇,“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要选寒山道君啊?久光长老和寂云长老不好吗?苍冥你人这么冷,寒山道君也是那么冷的性子,你要是真进了寒山道君门下,这不就是冰块对冰块吗?”
她停顿了一下,试图改变苍冥的想法,“你仔细想想,其实久光长老也不错的吧?”
“是不错。”
苍冥点头,拿着盘子毫不犹豫的转身,“那你选他好了。”
若木:“……”
得,当她没说。
若木缩了缩脖子,实在想象不到寒山道与苍冥该如何和谐相处,冰块对冰块,啧,她一想到就要打浑身哆嗦。
第二日,按照考核要求,所有新生在考核前都统一去了前山门。
宁烟与其余两位长老已经在等着了,只要等时间一到,考核就能开始。
玄镜就立在山门前,足有两人高,通身呈淡金色,不同于普通镜面,玄镜的镜面像是有一层水波上下浮动闪烁,画面内正映照着此次考试的规则。
等人都来齐了,戚故拿着竹签挨个让他们抽了一根,拿到最短的第一个考,依次下来抽到最长的最后一个上。
苍冥不巧,抽到的竹签正是最长的一根。
若木的顺序不前不后排在正中央,但她一直想着昨天第二场考试,这会儿整个人都高度紧绷。
玄镜内,宁烟三人筛选出来的留影为伥鬼,此妖并不罕见,也并非难以降服,只是相对于其他妖来说会比较难缠。
而这次考核,考的就是看谁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将伥鬼降服,并不限制一定要用术法或者体术。
由于所有人考核的留影都一样,正式开考时考生们全部站在玄镜侧面,以保证观看不到里面的画面内容。
第一位参加考核的考生很快进去,宁烟与其他二位长老坐在玄镜前观察,场面一时也安静下来。
其余考生们看不见画面,也不好当着几位长老的面说话,都只是站在一边默不作声。
宁烟盯着那玄镜里考生的画面看了好一会儿,那考生应该是紧张,嘴里念的术法口诀错了好几次。
她看了一会儿便全无兴致,面色如常实则视线百无聊赖地往四周瞥了瞥,突然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
宁烟顿了顿,苍冥也没曾想她会突然转过头,下意识要将目光错开,可关键时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进又止住了念头,就这么对她弯了弯眼睛。
宁烟突然有种上课开小差被人逮住的感觉,可明明现在她才是监考老师!
苍冥还没笑两下,就看见原本一脸从容的寒山道君轻轻皱了下眉,十分冷淡地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
苍冥笑容有片刻僵硬,他收敛笑意,垂眸低下头来反思,道君这是觉得他考试态度不端正,生气了吗?
新生加在一起一共也就9个人,除了个别两三个人耗费废了将近一个时辰才从玄镜中出来,其余人大多都是半个时辰左右。
若木一开始很紧张,但当她踏入境中看见考题的时候,身上那股紧张便消失了。
她无比庆幸考前多刷了几遍书,对于收服伥鬼的术法记得都很清楚。
只是玄镜中这只过分狡猾,稍不注意还很有可能被他摆上一道,若木摒弃凝神,坚决不踩他挖的任何一个坑。
等她出来的时候,才只过了半刻钟。
若木松了口气,看向还在准备考核的苍冥,心里有点发慌。
等终于到了苍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他是最后一个上场,其余已经考核完的考生都走了个干净,就只剩下若木还在场。
“若是认输,就将这珠子捏碎,玄境自然会将你弹出来。”
宁烟递给他一颗白色珠子。
苍冥低头看了一眼,伸手拿过来放在怀里揣好,又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跨入玄境。
宁烟被他最后一个饱含深意的目光看得莫名其妙,却见玄镜中画面一转,已经出现了苍冥的身影。
幻境很真实,周围最多也就五六平米的地方,被一条小河占据了三分之二。
“苍冥……”
“苍冥过来……”
隐隐约约好像有人在喊他。
苍冥脚步一顿,目光锐利往那片水面上一扫,几乎是一秒便知道了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江伥,江河里的伥鬼,说是有人经过岸边,他们便会呼唤那人的名字,如果有人回答,就会被他们拖进水中淹死。
苍冥冷笑一声,对这道呼唤声仿若未闻,抬脚就走。
那道声音似乎急了,随着呼唤声越来越近,平静不起一丝波澜的水面上突然出现一颗湿漉漉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