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南气候温暖,一年四季春暖花开,又因为多雨素有水乡之称。
那样的地方,到处都是湖泊码头,行商众多,就算是再小的村子也能自给自足。
宁烟不知道江霜序问她这句话的原因。
她没去过,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空气安静了几秒,江霜序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后悔了,见她不说话,心里也只以为她是不喜欢。
江霜序轻轻松开宁烟,牵住她的手和她一同走进霜华宫,期间再未发一言。
宁烟有些不太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沉默,好几次都想开口说些什么转移一下话题,终究还是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见春与彩棠见他们俩回来,急忙招呼着福珠一同又是烧水又是泡茶,原先还寂静的宫殿顿时忙碌了起来。
浴房内,见春将宁烟换下来的衣物挂在一边的屏风上。
转身拿了洗发洗澡的花露与精油皂夹搁在浴桶一边。
宁烟趴在浴桶边上,两只胳膊搭在上面撑着下巴,一张俏丽小脸被热水熏的通红,眼皮半耷拉着。
见春搬了张凳子坐在她身边,仔仔细细地为她洗发擦背,宁烟始终一动不动,合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桶中的热水已接近温热,宁烟平日里就很喜欢泡澡,加上刚从宫宴回来,身上酒气很重。
见春想着自家主子素来讲究,又给她添了两桶热水。
又拿起放在一边的玫瑰花露正要往水里再加上几滴时,一直闭着眼睛的少女却突然开口了。
“不要加了,今天不用这个东西。”
“主子平日不是最喜欢这花露的吗?”
见春刚将那瓶盖儿拔出来,闻言顿了顿,疑惑发问。
宁烟摇摇头,眼睛依旧未睁开。
“味道太重,我不睁眼都闻见了,以后都不用了。”
见春还是疑惑,却不好在说些什么,只能又将瓶塞塞上。
她能看得出来主子似乎从宫宴回来的时候就不太开心,不只是主子,就那二殿下看起来也不太对劲。
是宫宴发生什么了吗?
主子受了欺负?
见春很想为宁烟排忧解难。
从她进宫到如今算来也快有一年了,最开始的前几个月一直跟在她林嬷嬷手底下做杂活。
宁烟嫁到霜华宫的那天,她被林嬷嬷随手一指,就给分配到了霜华宫里。
周围的人当时知道她得了这么个差事,都在说霜华宫是何等落魄凄凉,去了那里跟去冷宫别无二致,一辈子就算是毁了。
她跟着林嬷嬷来得路上也十分忐忑,但是后来看见宁烟,好像也没那么怕了。
她们家主子,是最好最好的主子。
见春弯腰为宁烟按了按肩颈,余光瞥见她逐渐放松的半个侧脸,心里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问:
“主子,您今日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奴婢瞧您看着不太开心的样子。”
“何出此言?”
宁烟睁开眼睛,澄澈瞳孔被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视线之内有些模糊。
她缓了一小会儿,歪过头看向见春。
小姑娘咬着唇,看上去有点紧张,却还是道:“主子从回来到现在,说过的话我一只手都能数得出来,就连二殿下看着也比往日沉闷许多。”
“主子,可是宫宴上发生什么了?”
宫宴上发生的可太多了。
宁烟缓缓摇了摇头,可发生的那些事儿还不至于让她心情不好。
“先不用按了。”
随着宁烟的一声轻叹,见春收回手,规规矩矩站在一边。
她转过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背靠在浴桶内壁,肩膀往下全埋在水里,裸露出来的皮肤泛着薄粉。
“见春,如果有人问你喜不喜欢一个地方,是什么意思呢?”
宁烟看着水里的花瓣出神。
见春想了一会儿,道:“是什么样的人?如果这个人与我不熟,那他可能只是字面意思,只是想知道我对这个地方的看法。”
宁烟却笑了,“不,是很熟的人,也很……亲密。”
这下见春没有再犹豫。
“那如果是亲密的人问,那就证明他想带我去这个地方看一看呀,问我喜不喜欢这样的地方,不是这个意思还能是什么?”
宁烟眼睫颤了颤,“你也这么觉得?”
“当然了。”见春点头,后知后觉宁烟的话有问题,“主子为什么用也?是有人对主子说了这样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