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总不感兴趣？”
高层瞧见洛斯的动作，注意到男人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耐烦，又仔细听了两句舞台上的歌声，十分不解。
“这可是我们节目实力最强的选手，洛总是不喜欢这首歌的风格吗？”
“不喜欢。”
洛斯指尖敲打着屏幕，头也没抬，完全不掩饰自己的喜恶。
“歌不喜欢，唱的也不怎么样。”
高层脸色抽搐了两下，正要说点什么缓解一下气氛，便又听洛斯面不改色补了句话：
“如果鲸云投资上亿的节目公认最强实力就是如此的话，我倒是要怀疑你们的耳朵了。”
高层：“.......”
洛斯：“难听。”
高层：“.......”
得，他不说话了还不行吗？！
他就是个打工的，别为难他啊！
现在换人来接替他还来得急吗？
鲸云高层成功被怼的不说话了，安安静静坐在旁边当雕塑。
楚铭默默将一早就塞好的耳塞往里推了推，维持着一个合格助理的沉稳形象。
陆青青一曲唱完，场下是经久不息的掌声。
掌声如雷，让她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满面骄傲地看向孟西城，却见对方并未看向自己的方向，而是在手下的评分卡上写写画画。
或许是演唱效果比预想的要更好，陆青青也不在意孟西城这时的冷淡，转而看向准备区的宁烟。
宁烟掏了下耳朵，抬头便看见陆青青已经下了舞台台阶，经过她的时候满脸写着傲慢。
“听说你这次的歌也是自己写的呢，我好期待，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听一听了。”
陆青青嘴上说着期待，心里却潜意识意味宁烟不可能写出比孟西城还要惊艳的歌曲。
孟西城是公认的天才，宁烟怎么可能比得过？！
但很快，陆青青便笑容僵硬下来。
宁烟慢悠悠晃了下带着繁杂发饰的脑袋，往前靠近一步，侧过脖子，凑近陆青青的耳朵。
“既然你这么期待，那肯定是如你所愿喽。”
少女音色好听，半点不见怯场，反倒是最后那个“喽”，带着点俏皮。
像是在招猫逗狗，全然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是吗？”
陆青青冷笑一声，“那我们拭目以待。”
宁烟突然觉得陆青青很有趣。
霸占着不属于她自己的东西还理所应当地张扬，完全没想过自己究竟配不配，也完全不给自己留退路。
一想到陆青青会以怎么样的姿态摔下来，宁烟就觉得她好可怜。
“你什么眼神？”
陆青青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宁烟淡笑一声，抬脚上了台阶。
“借你吉言喽。”
轻飘飘的一句话，陆青青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意识到对方是在宣战，不由得越发不屑起来。
舞台上的钢琴已经被抬下去了，工作人员快速将宁烟所需要道具场景布置好。
那是一张铺着黑色餐布的长桌，上面摆满了各种已经腐烂或者是根本就不能称作是食物的东西。
玫瑰枯萎，白色蜡烛忽明忽灭，又几根已经快要燃烧到尽头，看上去就快要熄灭。
黑金色烛台上全是蜡烛泣下的烛痕，桌角一头摆放着几只堆砌在一起的骷髅道具，看上去诡异十足。
场下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不明白这是要做什么。
直播间里也讨论的热烈。
原先安静下来的两家粉丝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战争。
宁烟的粉丝大多数都很安静，只有看见人的时候才会出来夸几句，这会儿瞧见舞台布置，有人评论区说了句好新颖，便立刻被陆青青的粉丝给怼了。
他们这些人还没从刚才的钢琴演唱中回过神，正是发疯的时候，加上之前有人说宁烟实力比陆青青强，这会儿便不由分说开始了无差别攻击。
[笑死了，你们是没见过好东西吗？就一个破场景也值得你们吹？]
[事实证明，实力不行再怎么花里胡哨都没用，那些说她比我们家青青强的，等下做好打脸准备哦~]
[真的笑死了，青青的歌可是孟西城写的，怎么会有人以为自己主子能比得过啊？]
宁烟粉丝数量比陆青青少很多，对方又一只在刷屏，不论他们再怎么反驳，也很快被刷了下去。
很快，屏幕上便全是陆青青粉丝的“坐等打脸”。
就在众人争吵最激烈的时候，舞台灯光突然暗了下去。
聚光灯照射在舞台边缘，少女身影曼妙，黑红色半裙摇曳，随着她缓缓走向舞台中间，底下那圈蕾丝像黑色波浪般晃动，拂过长靴往上露出来的一截膝盖白到晃眼。
为了配合演出，宁烟今日的眼妆偏重，右边眼尾还被化妆师勾了朵玫瑰，被切发遮了一半，灯光打下来的时候愈发妖艳。
[我去，这个造型好好看！]
[这个是谁啊？我的天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宁烟粉丝原本都闭麦舔屏了，耐不住有路人进来，场面顿时又变得热烈起来。
洛斯坐在台下，静静看向舞台上的少女。
早在她上台的那一瞬间，他便将手机放回了口袋，注意力全然在她一个人身上。
多日不见，洛斯按捺下心底思念的冲动，搭在交叠双腿上的手腕动了动，半眯着的眸子里一闪而过淡金色。
但可惜的是，小人鱼并未看他。
一个眼神都没有。
宁烟对调音师递交了个眼神，随即缓缓靠向桌边，一只手拿起放在餐盘里的刀叉。
少女眼神淡漠，往镜头的方向轻轻一瞥，手下发力。
刀叉与瓷盘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冷不丁地让人背脊生寒。
伴奏声响。
少女却不急不慢，指尖“嘀嗒”敲击着桌面，一点点抚摸上桌堆叠的骷髅，像是抚摸什么珍贵的宝物，动作轻柔到不可思议。
“......
虫卵伪装成饭粒，
绝望地等待孵化，
就被温热的亲吻蒸发。”
少女将刀叉丢进盘子里。
可她的眼里分明冷漠至极，诡异曲调配合着少女独有嗓音吟唱而出，像是置身于冰冻三尺的湖泊，刺骨诡谲。
所有人不约而同抖了抖，细密的鸡皮疙瘩爬满胳膊、后背，大气不敢出。
“.......
远处贪婪的嘴巴，
正欣赏主菜挣扎，
好看得啼哭害怕。
.......
我为他打开笼子,
把善意大方恩赐，
品味软弱的意志，
.......”
曲调分明是怪异的。
所有人止不住将目光投放在舞台的少女身上。
绝望、恐惧。
贪婪、颤抖。
仿佛一个不小心，下一个沦为盘中餐的便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