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林里,四人抬着早已失去生命特征的左烨,小心翼翼避开他胸口的那支桃木箭,带着人从围墙处翻了出去。
四周重新又陷入静谧。
仿佛刚刚什么也未曾发生过。
林间小路上,周听肆抱着宁烟,步履从容。
“我们去哪儿?”
“医务室。”
周听肆把人搂得更紧了些。
宁烟在他怀里动了动,忍不住伸出手推他胸口,“我没什么事,把我放下来吧。”
抱住她的少年却充耳不闻,医务室与礼堂靠得相对较近,可这短短三分钟的路,硬是让宁烟生出走了10多分钟的错觉来。
他抱她抱的太紧了。
像是要将她揉进骨里,与他融为一体。
校医老师整理完东西,刚准备掐着点儿去礼堂看演出,谁料这时一高个子男生抱着个女学生进来,看上去还很紧张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校医吓了一跳。
周听肆把人放坐在里间病床上,手抬起宁烟左边一条小腿,对校医道:“麻烦您给看看,不小心摔着了。”
宁烟这才注意到她左小腿下方有几块淤青以及擦伤,因为不疼,她一直都没注意到。
校医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伤近乎于无,目光在二人身上打量一圈,心里便明白了大概。
从架子上拿了酒精和碘伏,校医老师将东西放在床旁的柜子上,双手插兜看向周听肆:
“小伤,你帮她处理吧。先用酒精擦拭消消毒,再涂碘伏,这一两天不要碰水。”
“我呢,现在要去看节目了,你们处理好后顺手帮我把校医室门带上哈。”
校医老师微微一笑,转身不带走一片云彩。
宁烟:“……”
“我都说了,我没什么事儿。”
小腿还在周听肆手里,宁烟想把它抽回去,但被人又耐着性子扯了回来。
周听肆抬眸看她,语气无奈:“乖乖坐着,我帮你消毒。”
宁烟脸颊有些发烫,抿抿唇,小声“哦”了一下。
她低头去看蹲在自己身前的少年动作,细长骨感的指节拿着棉签蘸取酒精,轻轻在那些淤青和擦伤处温柔点涂。
刺鼻气味挥发在空气里,宁烟皱了皱鼻子,有些讨厌这样的味道。
“弄疼你了?”
周听肆注意到她不太舒服的表情,手下的动作顿时更轻了。
宁烟摇摇头:“不疼,都结痂了,一点儿也不疼。”
她本来就是轻微擦伤,最严重的莫过于脖颈处的伤口。
但从在林子里出来一直到现在,侧脖颈的痛意一点儿也没有了。
似乎是想到什么,宁烟伸手摸了摸。
触碰到的却只是一片光滑,连后来周听肆咬她时,牙印所留下的凹凸感都没摸到。
周听肆动作利索的帮她处理完伤口。
原本看着并不太严重的几处伤口,由于涂了碘伏,小腿上布满星星点点的斑驳紫色。
乍一看还真有点儿吓人。
宁烟有点被他的技术丑到,颇为嫌弃的看着自己的腿。
等周听肆将东西放回原位,回来后就见少女目光幽怨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周听肆随手提了张椅子坐在她对面,“怎么了?”
“我有点好奇。”宁烟犹豫了一下,注视着他,“关于你。”
周听肆垂眸,“真想知道?”
“嗯。”
“好。”他轻叹一口气,“我都告诉你。”
周听肆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他怕吓着她,所以一直瞒着,想找到一个绝对合适的机会再全盘托出。
可他想不到这天居然来的这么快,并且,他所预想的那些惊恐、害怕、厌恶,通通都没有。
在亲耳听见她说出那句喜欢时,一切都不重要了。
偌大的校医室只有二人。
少年温凉嗓音缓缓,说故事般娓娓道来。
他提到很多,真实的身份、与蒋家的关系、以及和她的烙印……
直到最后。
宁烟睁大双眼,感觉自己受到了冲击。
“所以,你并不算吸血鬼?”
所以,自己一开始的那些担心,全部都是杞人忧天。
周听肆“嗯”了声,伸手抚摸她纤细的脖颈,在那淡粉色的月牙印记旁轻轻按压,低笑:
“准确来说,我是拥有血族能力的狼人,刚刚咬你,确实也受到了一部分影响,但更多的是……”
“我情难自禁。”
宁烟脖子发痒,伸手摁住他蠢蠢欲动的手,眸中难掩好奇:
“那,左烨死了吗?我刚刚听你说封印,是……什么意思?”
“没有死。”周听肆摇头,“那是桃木箭上沾了我的血,对于吸血鬼有绝对的压制。只要不将那支箭拔出来,他永远都不会醒。”
“杀死他的办法有很多,但我不打算让他就这么简简单单死去,滥杀人类的血族要受到惩罚。”
周听肆温柔注视着她的眼,“试图欺负你的人,更是。”
宁烟眼睫颤了颤,心脏跳动声险些失了频率。
目光一寸寸划过少年俊朗的轮廓,缓缓又落在头顶。
宁烟有点儿心痒痒,试探性开口。
“你能不能……”
“让我……”
“再摸一下你的耳朵啊……”
周听肆眼皮一跳,一向没什么大表情的脸上薄红,耳朵发烫。
他撇开眼,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手足无措:“不可以。”
宁烟撇嘴,弯腰靠近他,用手去碰他的头发。
“为什么呀,刚刚在树林里,你还主动给我摸了呢!”
“为什么现在不可以?给我摸摸嘛!”
少女站起来,上半身压近他,很认真的去看他的脑袋。
周听肆面色薄红,急忙拉住她作乱的小手,一向清冷自制的眸光荡漾,配上那有些难为情的脸,像是被人欺负似的。
“烟烟,你……别闹了……”
宁烟依旧不管不顾,把手又抽了出来,继续将他好容易留长的头发拨乱,嘴里嘀咕:
“你让它出来出来给我摸摸嘛,好不好呀周听肆,就一次。”
“好不好呀周听肆,你别那么小气……”
周听肆红了眼,借力扣住上方宁烟盈盈一握的腰肢,在对方跌落在怀里的一瞬间,仰头吻住她跌跌不休的唇。
未尽的言语尽数被吞咽在喉中。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只剩下唇舌之间的细碎水声,听得人面红耳赤。
情至深处时,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上缓缓探出一对狼耳,外侧毛发呈灰黑色,内里是淡淡的粉。
宁烟上气不接下气,无意之中抓住其中一只,小力度的揉弄,心脏怦怦直跳。
身下少年喘息着,被刺激似的,随后更用力的去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