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巍急忙松手。
低头往下一看，自己那三张稿纸被攥得皱皱巴巴，边缘处还多了几道裂缝。
他赶紧试图抚平，但那些褶皱的痕迹始终残留在稿纸上。
“！”
主席台上，主持人的通知声准时想起。
许巍猛然抬头，瞪着那双充满愤怒和不甘的眼，死死盯着宁烟。
宁烟直接无视，当着他的面上了台阶，脚步轻快的如一阵风。
一旁坐着的校长与几位老师见到宁烟，皆是一脸欣慰地点点头。
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
她接过主持人手里的话筒，垂眸将目光落在底下那片人海，缓缓开口：
“大家好，我是高三5班的宁烟，很荣幸今天能和大家分享……”
清润的少女音，透过话筒回响在操场上，一声一声落入众人耳畔。
一般情况下，周一早上升旗仪式过后的演讲与致辞，正是大部分同学的补觉嬉闹时间，根本没有多少人会去听内容。
而今天，场下的情况似乎与以往不一样。
他们依旧在小声讨论，只是讨论的内容变了。
几个女生前后左右交头接耳：
“我去，她说的这个方法还没试过哎，听起来很有用的样子。”
“我以前还以为年级第一是只知道学习的那种书呆子，但是今天我算明白了，这是天赋。”
“谁说不是啊，她长得好好看，成绩还这么好，唉，她刚刚说的那几种学习方法你们记了没，我刚刚只顾着舔颜了呜呜~”
“记了记了，等解散我就整理出来。”
还在楼梯口等待上台的许巍咬了咬牙，对场下众人的反应十分不屑。
他看着手里的稿纸神情晃动，不知从什么地方腾的又重拾信心。
……
“怎么样肆哥，我让你来没喊错吧。”蒋知笑眯眯问。
周听肆站在九班队伍里，相比于其他人的松松散散，他这会儿站得倒异常挺直。
早晨的阳光有些刺眼。
周听肆抬头，眯着眼看向主席台，唇边的弧度浅浅。
主席台上。
少女曼妙身姿着一身定制校服，白色衬衫加黑色格裙，脚踩一双同色皮鞋，白色小腿袜下的双腿笔直漂亮。
风过时吹动后脑的高马尾轻晃，带着微卷的发丝垂落到胸前，配上那张未施粉黛便艳绝的脸，让底下的人根本移不开眼。
周听肆眼睛弯了弯。
他认定的人，很耀眼。
甚至比天穹之上任何一颗星星都要明亮。
她有她自己的路要走，他并不会去阻挠，也不会将其光芒遮挡。
只要是她，他将纵容一切。
“嘶，你们看到没，这腿是真不错啊。”
“简直腿玩年……”
不合时宜的几道污言秽语传入耳中。
周听肆眸色一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直直往说话那几名男生方向望过去。
9班的同学之前无意中围观过宁烟与周听肆之间的互动，但后来被蒋知一一封口，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儿，别说是八卦了，就连揣测都不敢。
但其他班的人不知道。
八班几名男生聊的热火朝天，声音也不低，时不时还用下流的眼神扫几眼主席台，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龌龊的心思。
“要我说，她学习这么好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要找个人嫁了。我爸公司要转型，最近拉到蒋家投资，到时候咱们身价可就不一样了。”
“像她这种的，咱把身份往这一摆，她还不得巴巴舔上来吗……”
正在说话的男生似乎被荷尔蒙冲昏了头脑，大白天就开始白日做梦，沉溺在自己的幻想中无法自拔。
他这边意淫完，周围几个男生都捂着嘴巴呵呵笑，一转头对上周听肆几乎要杀人的眼神。
“哎我的妈……”
那男生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心里有点慌。
周围几个男生也止了笑。
他们和周听肆不熟，却从来不敢去惹他。
尤其是看见在G城呼风唤雨的蒋家小公子蒋知都对他毕恭毕敬后，那便更不敢惹了。
“肆哥？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那男生讪笑。
周听肆也笑，只不过笑不见底，竟比刚刚冷脸还慑人三分。
“有兴趣等下一起打个球吗？”
几名男生没料到周听肆会主动和他们发出邀请。
一时都以为能借机攀附，当下由刚才的惴惴不安，一秒变得兴奋。
“行啊，当然行！”
“肆哥，你喊我们打球当然有空了！”
“咱们等下去哪儿打？就操场左边那篮球场行不？”
周听肆唇角弧度更弯，眸光细细打量着几人兴奋的神情，长密睫毛敛下阴鸷。
蒋知在一边看了半天戏，心中为这几名男生哀悼一番，估摸着周听肆这会儿心情还算稳定，这才过来问他。
“哥，要我给你处理不？”
“那个说拉到蒋家投资的，查查底细。”
周听肆语气冰冷，抬头瞧见主席台上的女孩儿已经不见，转而换成了许魏之后，整个人的心情变得更不好了。
操场上的同学这会儿变得有些浮躁，不同于刚才的安静，嬉闹声大了许多。
许巍捏着那三张厚厚的a4纸，通篇都是口水话，听得底下人昏昏欲睡。
期间还因为场下太吵，许巍手里的话筒被老师拿过去吼了一嗓子，长下纪律勉强才能维持得住。
许巍面色一点一点变得难看。
稿子又臭又长，半个小时的大课间，他读到最后，还有10分钟都要上课还没读完。
坐在他附近的老师都忍不住小声催他稍微快点儿，拣要紧的说。
许巍的表情更难看了。
场下嬉闹的人群以及催促的老师似乎都在嘲笑自己，他后背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挺直，而是慢慢弯下来，头也越来越低。
许巍匆匆结束演讲，低头快速窜回自己的班级。
路过其他班的时候，有不少同学都在抱怨他讲的话没有营养，还耽误了他们课间时间。
许巍再一次将稿纸揉成一团，目光穿过人群看着5班的方向，逐渐由不甘演变为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