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
窗外一掠而过的身影如同在黑夜中捕食的野兽,窗帘轻晃了瞬后又恢复如初。
原本只余少女清浅呼吸声的简洁房间内,蓦然多出些格格不入的生人气息。
“姐姐……”
压抑、躁郁、毛骨悚然。
【主人!快醒醒!】
小七一瞬间警铃大作,当即去唤已经陷入深度沉睡的宁烟,可只是不到两秒钟的功夫,窗边的人影却动了。
浅淡的月光映照出少年优越的相貌,从高挺鼻梁处一路下滑,薄唇轻勾,猩红双眸痴迷看着正熟睡的少女,极致妖冶。
“姐姐,你不乖哦,怎么能丢下我呢?”
略重的呼吸声回响在四周,谢炀走到床边,弯腰俯身将人轻轻拥入怀中。
少年拥抱的手臂有些轻微颤栗,随后侧过身躺下,毛茸茸的脑袋埋在少女颈窝处拱了拱,手臂却逐渐收紧。
低哑的语调有些含糊不清,却又异常诡异。
“上次就告诉过姐姐了,不乖的话,要被我吃掉的哦。”
“可是姐姐,你好香……”
“舍不得吃掉你怎么办……”
【主人!主人!】小七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扯开嗓子大喊,【你再不醒就要被吃掉了!!!】
宁烟在做梦。
她梦见周围摆了十个火炉,她独自站在中间被烘烤,偏偏屋子密不透风,整个人汗流浃背,张口呼吸困难。
模模糊糊听见小七的声音,宁烟终于费力掀开眼皮,原地发了两秒钟呆后,倏然发觉周围有些不太对劲。
腰上禁锢的手臂遒劲有力,将她整个人揉进一个滚烫炽热的怀里,后背与对方胸膛贴合,宁烟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原来梦里的火炉是这玩意?!
宁烟蹙了蹙眉,大致猜到身后人的身份。
可,这究竟什么情况?!
“姐姐醒了?”耳边的低音愉悦。
宁烟挣扎了一下,艰难扭过头,在看见对方那双猩红色双眸时,有些无奈。
“谢炀,你……”
少年眸色闪烁,贴近少女脸侧嗅了嗅,随后低头吻了上去。
宁烟下意识伸手去推他,可不论如何用力,身侧的人始终不见松手。
对方像是只大狗狗,说是轻吻不如舔舐来得更恰当,从脸颊一路下滑,湿润的痕迹拂过耳垂,又在脖颈处停留了许久。
黑暗中,少年微微抬头停顿了瞬,伸出舌尖舔了舔尖锐的犬齿,盯住那处白皙脖颈的眼神炽热万分。
呼吸逐渐加重。
“姐姐……我好想……”
好想咬一口。
可是,她会哭的。
谢炀保持这个姿势,喉结滚动了两圈后。
“谢炀!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又在发什么疯?还有,我上次就说过了不许舔我!”
宁烟推不动他,索性破罐子破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谢炀的第二人格对自己如此亲近,但总归比主人格看得顺眼。
既然两个人格的好感度都要刷,宁烟也不介意来手瓮中捉鳖。
“对不起姐姐,可是你好香,我忍不住。”
谢炀听了她的话却并未松开。
反而将宁烟整个人抱在怀里,呼吸战栗,听起来很是委屈。
宁烟十分心累的叹了口气。
“谢炀,是你先翻脸不认人的。”
宁烟费力将他的脑袋从颈窝处捧着,很认真的看着他,“是你那天晚上主动说的喜欢我,在我脖子上咬了两大口,可是白天却又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甚至要取我性命,你到底想干什么?”
谢炀脸上露出一丝迷茫,盯着宁烟想了好一会,才缓缓发出两个音节:“有……吗?”
宁烟看上去有些生气,冷哼一声:“不愿意负责你就直接说,不需要用不记得这种理由来搪塞我!”
谢炀肉眼可见有些慌。
抱住宁烟的手臂逐渐僵硬,在看见少女薄红的眼角时,略显笨拙的伸手给她擦眼泪。
“姐姐……我,我真不记得了。”
谢炀看着突然猛增,怎么擦却也擦不干净的眼泪,下意识松开原先抱住宁烟的手,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姐姐你不要哭,我不咬你,我不会咬你的。”
“我给你咬,你咬回来,你别哭。”
看着送到面前的一节手臂,宁烟吸了吸鼻子,抬头很认真盯着谢炀看了好一会儿后,突然起身凑到他面前。
谢炀喉结微动:“姐姐……”
“闭嘴,不许说话。”
宁烟眉心紧蹙,伸手在对方毛茸茸的脑袋上扒拉了几下,又捏了捏谢炀的脸,捧着他的下颚,目光一寸一寸在他五官上游走。
谢炀不知道宁烟要做什么,但突如其来的亲近让他不由得想要更加贴合,脸颊在宁烟手心里蹭了蹭,耳后开始发烫。
“谢炀,你……”宁烟扒拉了他只会,缓缓松开捧住对方脸颊的手,呆坐在床上。
她表情看上去十分不可置信,艰难的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谢炀先是一愣,随后缓缓摇了下头,凑到宁烟面前像小狗似的盯着她看:“不知道……”
宁烟抿了下唇,眸色微闪:“我刚刚说的那些事情,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谢炀讨好似的将头顶在宁烟脖颈蹭了蹭,语气很轻:
“姐姐,我不会对你撒谎的。”
宁烟表情有些许复杂,接着问:
“那你今晚找我之前,你在哪里?”
“在一个,很白的房间里。”谢炀努力回忆,猩红色的眸子此刻却诡异万分,“房子是白色的,还有好多穿白衣服的人,给我身上连了好多管子。”
“房子爆炸了,那些人开始互相咬对方,我偷偷跑了出来,外面很黑,我跑了好久好久,然后就遇见姐姐了。”
“姐姐身上好香,不像那些人,血液都是臭的。”
消化完这番话后,宁烟终于轻叹了口气。
“姐姐原谅我了吗?”
几乎是在宁烟松懈的一秒内,谢炀重新将宁烟圈进怀里,尖锐的犬齿蹭了蹭少女纤细的脖颈,终究还是没能下的去口。
“姐姐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温热的呼吸洒在脖颈处,宁烟只觉得被触碰到的地方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有些不太适应的扭过头。
“谢炀,我们做个约定怎么样?”